&esp;&esp;他有些难过地想,安稳地活着对自己来说好像永远都是件很难的事情。
&esp;&esp;房间没有开灯,天已经全然黑了,只有窗户照进来一点儿月光,所以只能看见靠坐在门背后的瘦弱人影缓慢地屈起双腿,膝盖贴近胸膛,靠近心脏的位置。
&esp;&esp;再然后,他伸出双手,手臂环过小腿,以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姿势,将自己圈住,头久久垂着。
&esp;&esp;一阵穿堂风吹过,雨应声而下。
&esp;&esp;2
&esp;&esp;在确定家里停电停水后,虞景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祸不单行,又或许是墨菲定律,管他什么的吧,总之虞景坐在漆黑又寒冷的房间之中,心里很绝望。
&esp;&esp;他甚至都不知道去哪儿交水电费,即使要去,下楼虞景也不敢。
&esp;&esp;无非是发烧感冒,最差不过进icu,虞景也不是没有经验。
&esp;&esp;几天的疲惫在死里逃生后迸发,虞景不太想回自己的卧室,那个房间太小,没有光亮的时候很容易让虞景想起关住自己的暗室,让他觉得恐慌,窒息如影随形。
&esp;&esp;他穿着外套,躺在沙发上,往身上搭了两床被子,就这样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esp;&esp;第二天是周三,陈岁聿推开教室后门,在靠窗的位置坐下了。
&esp;&esp;复读班是单人单桌,每个人都憋着一股气想要证明自己,高高的书堆在桌面上,几乎没人关心其他人。
&esp;&esp;但陈岁聿前桌的女生听见声音,转过身小声道:
&esp;&esp;“回来了?”
&esp;&esp;陈岁聿“嗯”了声,也没看讲台上的老师一眼,拿出资料,熟练地翻到标记处,掏出笔,单手撑着头,开始往下做。
&esp;&esp;一天就在这样无知无觉中飞快地过去。
&esp;&esp;吃晚饭的时候,班主任在门口晃悠了圈,叫陈岁聿的名字:
&esp;&esp;“陈岁聿,来一趟办公室。”
&esp;&esp;前桌的女生往外面扫了眼,给陈岁聿传递情报:
&esp;&esp;“肯定是问你志愿的事,今年好几个尖子都想留在江城,老班憋不——”
&esp;&esp;“秦小丽,”老班打断她,“要不你一起来?”
&esp;&esp;陈岁聿没应秦小丽的话,放下笔走了出去。
&esp;&esp;进了办公室,老班靠在办公桌上,伸手去摸保温杯:
&esp;&esp;“家里都处理好了?”
&esp;&esp;“差不多了,”陈岁聿神色平静“嗯”了一声,回答道。
&esp;&esp;老班拍拍他的肩膀:
&esp;&esp;“有什么事儿都跟老师说,不要有负担。”
&esp;&esp;陈岁聿脸色还是淡淡的,说“好的老师。”
&esp;&esp;老班满意地点点头,接着话音一转:
&esp;&esp;“还有不到两百天就高考了,怎么,有目标了吗?”
&esp;&esp;没等陈岁聿回答,老班就继续说:
&esp;&esp;“我看邹名俊他们啊,都想留在江城,江城再好也赶不上北市啊,要我说啊,你们年轻人还是得多出去看看,你说是吧?”
&esp;&esp;陈岁聿和老班面对面站着,整个人从始至终都很平静,听老班说完,陈岁聿点头:
&esp;&esp;“我知道。”
&esp;&esp;他开口的语气也很稀疏平常:
&esp;&esp;“我准备去w大。”
&esp;&esp;“可以可以,”最好的苗子保了一个w 大的名额,老班满意了。
&esp;&esp;他想到去年陈岁聿填志愿的事,心觉可惜,不由得多说了几句:
&esp;&esp;“本来去年你的分数也稳上w大的,结果整成那样,谁都没办法,你妈那个人是有问题,但你既然选择了复读,就安安心心地…”
&esp;&esp;他说得上头,陈岁聿规规矩矩站着,敛下眼皮,看似耐心,实则什么也没听进去,按照老班的德行,还得再讲个好几分钟。
&esp;&esp;所幸有人打断了他:
&esp;&esp;“虞景的哥哥是不是在你们班?”
&esp;&esp;老班点头,指了下陈岁聿:
&esp;&esp;“就他,有事儿?”
&esp;&e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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