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即便姜云渐压根不把她放进眼里,但高白月大抵还是将母族当做寄托,自欺欺人地为自己设想一个归处。可惜现在归处即将四分五裂,而来自狄族的圣女还在想着趁虚而入,哄骗她来日心甘情愿去几千里外的异族。
&esp;&esp;这宫城里每个人都是他人的厄运,无数人互相伤害。
&esp;&esp;人人是厄运。
&esp;&esp;小桑结束了汇报,沉默片刻后轻声:“大人,奴婢曾接到吴家的指令,今早指令又重复了一遍,宰相命我暗中杀你。”
&esp;&esp;没有出现预想中的反应,只有平静的询问:“小桑,如果我没有策反你,你原先准备什么时候、什么手段杀我?如果失手,又准备了什么后路?”
&esp;&esp;小桑怔了怔,迟疑着回答:“细微处中,以毒为主。至于后路,奴婢没有。”
&esp;&esp;“没有后路,便是利用一次就废弃的弃子。”谢漆轻声,“原先准备用什么毒?”
&esp;&esp;“用……烟毒。”
&esp;&esp;谢漆安静了一会,揉揉眉心,心想真是够狠。
&esp;&esp;他身负烟毒两年了,体内仍然残留,别说再给他投一次烟毒,就是给他投烟草,他都有得好受。
&esp;&esp;烟草虽然起于梁家,但吴攸暗中也掌握了不少。飞雀一年前方贝贝暗杀过梁千业,上次谢漆前往梁家看见梁千业还好端端地待在梁宅,过后一查,才知梁千业原是一对双生子,当初方贝贝杀的是另一个纨绔。
&esp;&esp;与张忘互通有无之后,张忘曾斟酌着告诉他,梅念儿当初生产时,吴攸从春猎场上找借口连夜赶回了吴家,也就是那晚,梁千业秘密前往吴府,似乎与吴攸私下里商议了什么。
&esp;&esp;和梁千业牵扯上关系的,无非是烟草通贸瓜分暴利。而根据许开仁从邺州带回来的证据,梁家今年私下与云国通商烟草,导致盛烟寡粮,可能会致使晋国后续出现粮食危机。
&esp;&esp;桩桩件件历数下来,梁家以烟犯害民罪、通敌罪,吴家在其中也不干净。
&esp;&esp;而吴攸本人,还有其他罪行等着。
&esp;&esp;谢漆边想边在心里记下几笔,揉着后颈朝小桑说:“吴攸要试探你,我来配合你。照你之前的想法实施,我将以烟毒复发的理由待在天泽宫养病,给他一个你做到了一半,让我不死但病重的假象。这还是可以的。”
&esp;&esp;“那您……就不能去内阁议政了。”
&esp;&esp;谢漆点了头:“我想做的事暂时都做到了,适时退下无妨。”
&esp;&esp;小桑放心了些,立即退下去准备天泽宫的集体戏台。
&esp;&esp;谢漆也的确是累了,人一走,他索性盘膝坐在围炉下。记不清有多少天没好睡,脑子里一直塞满人事,尤其自十二日的战报传来,心神又被高骊占去了大半。这几天全在户部打转,青坤和神医那儿都不得空去瞧,东宫和阿勒巴儿有谢如月盯着,蛋世家内外和霜刃阁都有琐事……
&esp;&esp;他按了按脉搏,也想躺下睡个觉,偏生脑袋清灵,松不开心弦。
&esp;&esp;一旦入睡,又常梦魇,不如不闭眼的好。
&esp;&esp;
&esp;&esp;本打算着今夜照旧灯明,谢漆却在亥时时分收到了苍鹰隔着千里传来的战场信,瞬间打乱了后面的打算。
&esp;&esp;第一封照旧是影奴们补充的战场情况,第二封是熟悉的字迹和简笔画像。
&esp;&esp;谢漆预料到了高骊会亲笔写信,却没料到信里的内容。
&esp;&esp;高骊祝贺他十二月十二日那天的生辰。
&esp;&esp;他在信中道歉,道歉生辰日这么重要的日子,祝贺迟到了五天。
&esp;&esp;他还抱歉此时不在他身边。他说,去年与他隔着宫城和霜刃阁,今年隔着晋国与云国,距离越隔越远,阻碍的俗事越来越重大,但他的心总是离他很近。
&esp;&esp;谢漆自己都忘记了所谓的生辰,捏着这封信时感觉到了巨大的反差。战报里以称誉的笔墨描述了高骊在前线对云军的杀戮,透过那几行描述,人皆知他手上刀枪挂满头颅。
&esp;&esp;现在信上的笔触画痕轻轻柔柔,描摹着对他生辰的祝贺与歉意。
&esp;&esp;他一个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帝将,唠唠叨叨地在信里祝他快乐,祝他平安。
&esp;&esp;谢漆抓皱了信纸,回神来小心抚平了皱痕,随后缓缓去到爬梯下,坐在夹板上,在脑海中回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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