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虽然他也没想跑，只是成天扰民。
&esp;&esp;哭声和铃铛声一起靠近了谢漆，口齿不清地问他何处疼痛，何处不适。
&esp;&esp;“别离我太近。”谢漆侧首，“吵。”
&esp;&esp;高沅停在了他大约四步外，本来压抑下去的哽咽又大声了点：“我才多久没见你，你怎么忽然就瞎了……外面的人都是庸医吗，怎么治不好你……”
&esp;&esp;谢漆不咸不淡地回应：“纵有神医也比不上奇毒。你被弄成天阉，不也成了不可逆的疾患。”
&esp;&esp;高沅哭得越发伤心了。
&esp;&esp;“他们说你天天鬼叫，所以叫我过来是想干什么。”谢漆虽然看不见，但能感觉到高沅一直在看他，“邺王殿下，你哭得我很头疼。”
&esp;&esp;“让我缓一会……我只是，有些近乡情怯，我已经很久没见到你了，你别生气，也别烦我，我、我……”
&esp;&esp;落在谢漆耳朵里的尽是疯疯癫癫的怪话。
&esp;&esp;高沅努力地憋回了哭腔，平缓了半晌才哑声道：“谢漆，你还跟着我好不好？我会好好待你，保护你，不会让你再受伤了。”
&esp;&esp;谢漆沉默了。
&esp;&esp;腹诽多得无从说起。
&esp;&esp;“不对，或许该反过来。太晚了，我来得太晚了，你已经变成这样了……我没办法保护你，我能做的都会变成徒劳。”高沅的声音慌乱了些，“我只有梁家，可舅父他曾害你，梁家不安全。你让我跟着你行吗？你去哪我就去哪，不管你是康健还是残废，我都想跟着你，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什么样都成。”
&esp;&esp;谢漆面无表情地听他颠三倒四的乱述：“你喜欢我？”
&esp;&esp;高沅的喋喋不休被打断了，满脸通红地抠着那手环，噙着泪点头，很快他意识到对方看不见，别扭地嘶哑道：“是，我喜欢，我不想离开你。”
&esp;&esp;“为什么？我和你有很多交集吗？”
&esp;&esp;高沅怔怔地看着他，满脸的泪痕：“谢漆，你可相信……前世今生，我们前世有缘。”
&esp;&esp;谢漆缓慢地摇头：“你可以试着说服我，是怎么个有缘法。”
&esp;&esp;高沅抠着手：“我们、我们曾经在同一个屋檐下，寸步不离地过了一年。”
&esp;&esp;高沅抖着声音说起了前言不搭后语的琐碎日常，谢漆当他是妄想，始终不吭声。
&esp;&esp;倒是高沅一口气说到上气不接下气，见他无动于衷，才气馁地收了口舌：“我没能说服你，是吗。”
&esp;&esp;他通红着眼看谢漆安然若素，大有泰山崩于前也不改色的从容，修长苍白的指尖甚至在悠悠地轻敲左膝。
&esp;&esp;“你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我曾经当过你的影奴。身份的怪诞暂且不提，我依稀记得你对待绛贝就如对待家畜，现在你说你曾善待同为影奴的我，让我如何相信，不如说是苛待，还有几分可信。”
&esp;&esp;他只是在简单地就事论理，高沅却一瞬瞳孔骤缩，仓皇地抬起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在身体的窒息里缓解精神的窒息。
&esp;&esp;谢漆听到了近乎濒死的喘息，起身过去，沿着他的肩膀拽开了他的手臂，厉声喝止：“你做什么，想玩苦肉计？”
&esp;&esp;高沅脱力地瘫在地上，却又费劲地扑到他跟前，胡乱地抱住他的腰身，哭得极其凶。
&esp;&esp;谢漆皱着眉拨开他的脑袋，只是一碰便触到了满掌的泪渍，崩溃的哭声回荡在空荡的房间里，若说是演戏，这等精湛的程度可与高瑱一较高下了。
&esp;&esp;高沅泣不成声，哭得几乎要背过气去，栽在地上去抓谢漆的衣角，喉咙里发出近乎兽似的悲鸣：“我不是故意要害死你的。”
&esp;&esp;字眼含糊，谢漆也还是听清了，愈发觉得这小疯子的疯病病入膏肓，是绝症了。
&esp;&esp;高沅撕心裂肺地持续了半晌这样的哭声，喉咙很快哑了，睁着泉眼似的眼睛望着谢漆，把他的衣角攥成了皱巴巴的一团。
&esp;&esp;谢漆半蹲下来，蒙眼黑布下是他梦里反复回溯的鼻梁和唇齿，他抬手想去摸摸，被对方灵敏地避开。
&esp;&esp;“高沅，你是不是吸食了太多烟草，把脑子吸坏了？”
&esp;&esp;高沅眼角又淌出数行泪：“也许是吧。自我在宫城醒来，盘踞在我脑子里的始终是一个念头，似乎此间是假的。我心里有一个自己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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