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你既然能干涉晋国,二十多年前,为什么要让幽帝重生回来?为什么放任他对睿王一脉赶尽杀绝?”
&esp;&esp;谢漆颤着手抓住了萧然的手腕,迫使这只冰冷的鬼手远离自己:“幽帝在位三十年,不说他让晋国生灵涂炭,他的倒行逆施酿出了韩宋云狄门的苦果!你是建武帝,是这龙脉上的先知,你为什么要让幽帝重生?为什么不让睿王继任晋国?”
&esp;&esp;萧然碧色的瞳孔里倒映着他的脸,他固执地用手触碰他的脸,用肌理的接触来与他实现脑海中的对话:【因为睿王登基的晋国,提前被云国灭了】
&esp;&esp;谢漆冷得颤栗,感到不可置信:“不可能……”
&esp;&esp;怎么会呢?睿王一派的改制理念哺育到现在,现状证明这条路是对的。
&esp;&esp;但他在错愕里想起了早上与梅念儿的谈话,她说,改制一脉,操之过急,杀之甚重,或有灭国先兆。
&esp;&esp;【睿王治下的晋国昙花一现,他继任二十年便死去,是他的儿子替他背负了晋国,可那时他才十岁,根本背负不起】
&esp;&esp;萧然看着他,指尖的温度愈发冷。
&esp;&esp;谢漆依然无法相信,怔怔地听着萧然告知的另一个时空的晋国。
&esp;&esp;世庶之争斗到极端便酿成了乱国之祸,庶族锋芒过早毕露,世家反弹,合力将皇位上的高家人换成了幽帝一脉。
&esp;&esp;睿王十岁的幼子被充当傀儡在位四年,世家利用他将庶族寒门清剿完,他就被扯下来沦为阶下囚,换成了幽帝登基。
&esp;&esp;若不是彼时幽帝的第三子高骊极力干涉,那幼子根本活不下来。
&esp;&esp;谢漆在听到这里时心脏如被攫住,下意识地追问:“那个时空,那个幼子的名字……叫做什么?”
&esp;&esp;【高煦光】
&esp;&esp;谢漆脑海里忽然涌现了一个疯狂的念头,他不敢再想了。
&esp;&esp;萧然的右手松开了怀里的无头人偶,人偶散成一滩落花,而他空出的双手捧住了谢漆的脸,明明白白地告诉他。
&esp;&esp;【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一世,高骊给你取的字就是煦光二字,这不是巧合】
&esp;&esp;【你就是睿王高子歇的幼子】
&esp;&esp;【在那一时空,高煦光,也就是你当了四年皇帝,被高骊庇护着活到最后的国破时】
&esp;&esp;【正因你身上流着高家的血,你才能来到这里见到我】
&esp;&esp;【正因你曾经是天子,也曾被天命承认,被时势所推举,天命念珠才能为你所用】
&esp;&esp;【你才得以运用天命念珠重生】
&esp;&esp;
&esp;&esp;高骊等了半天,萧然说不知从何处说起,之后就真一直沉默,一个劲地拾起落花制造人偶。
&esp;&esp;之前八次来到这里,每次都是萧然开口,毕竟被困在这龙脉里太多年,难得能和进入这里的外人谈话。
&esp;&esp;前八次里,萧然同高骊说他与皇甫泽年的往事、说晋国的历史、说上代的权柄争端,也说到了什么人能利用天命念珠重生。
&esp;&esp;天命念珠是萧然利用龙脉和天子血淬炼而成,唯有继承纯净的高家之血,且曾任天子的人才能驱动它。高骊因是混血,十分不幸地被龙脉认定是“不纯净”的天子,没办法一举重生,变成了一月一次的双重日穿越两个时空。
&esp;&esp;双重日对他而言虽然没有重生那么炸裂,但也给他带来了一些预知。他得以赶在吴攸之前于宫城开设审刑署,拉拢太学院的正统儒士,以及亲手颁布各项扶持庶族的政令,给自己巩固兵力、笼络文臣。
&esp;&esp;高骊自忖自己还是占了不少便宜。
&esp;&esp;比起高瑱和高沅那俩,他占尽了先手。
&esp;&esp;萧然一直忙着做人偶不说话,高骊就自己说:“喂,篡国的,我这个月根据你上次说的,好好复盘了一阵,你听听然后再做评价。”
&esp;&esp;他掰起手指头来:“第一,在我这个世界,最早重生而来的是谢漆,对不对?我一直在想他的身份……他既是高家皇室中人,又是当过天子的,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生父是睿王高子歇,在其他时空里,高子歇是皇帝,死后由谢漆登基了。对吗?”
&esp;&esp;“第二是高沅,我在双水城时听到了高沅说的话,他是紧接着重生回来的。他与谢漆共处的那个晋国在未来被云国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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