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高骊后脑勺轻靠在龙床上,不住地笑:“再挣扎一下。”
&esp;&esp;“什么?”
&esp;&esp;“这个晋国,我们,都再挣扎一下。”
&esp;&esp;“挣扎什么?”
&esp;&esp;高骊侧首,满眼血丝地看向昏睡中的玄漆。
&esp;&esp;他呼吸均匀。
&esp;&esp;高骊回头来,对着浑身焦虑的吴攸认真地笑道:“挣扎着……活下去啊。”
&esp;&esp;第230章
&esp;&esp;谢漆病了数日才堪堪能落地。
&esp;&esp;这病来得奇怪,神医来了也诊不出是什么疾患,除了烟毒的余毒,其余内伤外伤皆不见,若是旁人,神医大抵会怀疑是无中生有地装病,偏偏是谢漆,如他这般能忍疼的人,竟生生疼得卧床三天不能起。
&esp;&esp;谢漆不省人事,皇帝晚出早归,人前只待在床前干看着,不像三年半前的时节,谢漆烟毒最严重的时候,衣食住行都让高骊揣着亲力亲为地照顾。
&esp;&esp;至于人后他是什么反应,旁人不得而知,距离帝侍最近的踩风只知道,谢漆的衣服在夜里裂损,翌日喂药时,踩风还眼尖地发现他手腕和脖颈俱有揉捏的指印淤青。
&esp;&esp;踩风提心吊胆,疑心高骊在这节骨眼不定时抽疯。他收拾了几次天泽宫的乱砸残局,深信高骊烟瘾犹存,不然不会连那架爬梯都砸毁了。
&esp;&esp;往日是门窗紧锁,独谢漆在内镇住高骊,现在谢漆自己怪病缠身,白天蜷在被褥里发抖、抽搐痉挛,俨然痛苦难熬的凄惨状,高骊的反应如此奇怪,难道是夜里烟瘾发作,不拆宫殿拆人去了?
&esp;&esp;于是守夜时他便紧张地竖耳紧贴隔墙,深夜时隐约听见了高骊语调起伏的混乱呓语,夜深尽显骇人本色。
&esp;&esp;踩风情急之下用送水的借口拍门,硬着头皮拍了半晌,沉重的脚步声来到门口,谁知门一开他便挨了一踹,猝不及防间天旋地转地滚到玉阶下。
&esp;&esp;高大的身影笼罩在玉阶上,似是一团乌云:“要么安静……要么死,明不明白?”
&esp;&esp;“是,是,陛下恕罪,是奴才聒噪了。”
&esp;&esp;踩风额头磕破,火辣辣地渗出血丝,四年前他侍奉的是先帝幽帝,幽帝性情更无常,发怒时会以施刑宫人为乐,高骊在位四年除了毁物看着骇然,几乎不曾罚刑御前的人,凶归凶,极少见血,见血也是见他自己的血。
&esp;&esp;如今是头一遭显暴戾端倪。
&esp;&esp;
&esp;&esp;谢漆在鬼门关前转悠了数圈,痛倒的第三天晌午神志恢复,睁眼就见神医打着哈欠坐在不远处的桌上。
&esp;&esp;神医见他醒了连忙过来照料,嘴上噼里啪啦的:“好小子总算是醒了!身体还有哪里不适?你这病得真是离奇,我诊你脉象竟然找不出病因,老子看了一辈子的疑难杂症,又在你身上遇到了新一例怪病!”
&esp;&esp;谢漆懵懵地缓了小半天,才从神医的废话连篇里听明白自己的状况。
&esp;&esp;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自己的身体,只知无边无际的疼。
&esp;&esp;身体仿佛在一夜之间枯败镂空,重重酷刑加诸身上,血流得没完没了,身体里还有经年的积毒积伤,每一根骨头、每一块皮肉都没有置身事外,全都在叫嚣着疼。
&esp;&esp;总而言之,是身躯败蜕的濒死之痛。
&esp;&esp;疼得他记不起那些在剧痛中飞闪而过的记忆片段。
&esp;&esp;神医见他迷茫得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便不再望闻问切:“行了行了,你小子还是继续睡觉为好,看你这血气亏的,又得好好补了。真是要命,前头窟窿还没填上呢,又来一场大病掏走了大半家底,你小子是什么无底洞啊你。”
&esp;&esp;谢漆深呼吸,吊起精神沙哑地问起别的:“您这几天见过陛下么,他看上去还好吗?”
&esp;&esp;“他是好,可也奇怪得很!”神医战术摸胡子。
&esp;&esp;此前禁烟令轰轰烈烈的,神医自然也看到了高骊自述深受烟瘾荼毒的文章,写得确实叫人动容。
&esp;&esp;神医作为极少深知高骊身体状况的人,一看了文章便琢磨明白,高骊整这么一出,不惜以自己的亲身经历做舆情,都是为了推动禁烟的合情性。
&esp;&esp;至于高骊在文章里说现在还有烟瘾残留,那都是托词,神医在三年前就把高骊身上的烟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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