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沈敏未答，而是催促沈决，“面要凉了，再不吃就该坨了。”
&esp;&esp;沈敏并不下厨，她也不会做饭，所以那碗面的卖相并不好看。
&esp;&esp;沈决抿了抿唇，端起碗，默默吃完了这碗有些坨，且很咸的面。
&esp;&esp;“母亲。”
&esp;&esp;等他吃完，想再问刚才那个问题时，沈敏打断了他。“祭雁青逃走了。”
&esp;&esp;沈决捧着空碗，一顿。
&esp;&esp;他不解地看向沈敏，沈敏沉默一秒，别开了与沈决对视的视线，又恢复从前的语气，冷冰冰说：“我开启了高塔的紧急防御，但祭雁青还是逃走了。”
&esp;&esp;沈决不自觉握紧碗。祭雁青……逃走了。
&esp;&esp;沈敏想到祭雁青便忍不住痛恨的表情，她闭了闭眼，对沈决说了祭雁青临走前留下的话。
&esp;&esp;“他说，想要陨石，就拿你去换。”
&esp;&esp;“沈决，为了高塔，为了d星，你必须去换。”
&esp;&esp;这句话像把生锈钝化的刀，不轻不重在沈决心上划了一下，伤未见血，但在刀口上留下难以磨灭的锈迹。
&esp;&esp;手中碗里只余下些许温热的面汤，已经恒温了，沈决却觉得如同烙铁一样烫着他。
&esp;&esp;口中的面味，也苦涩的要命。
&esp;&esp;他喉头干涩地滚了滚，自嘲地笑了一声。
&esp;&esp;放下那碗逐渐冷掉的面汤碗，沈决答应了。
&esp;&esp;“好。”
&esp;&esp;他如此痛快，反而让沈敏有些不知言语。
&esp;&esp;祭雁青的能力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一去，是个知情的人都知道是去送死的，就算不死也是羊入虎口。
&esp;&esp;像是为了补偿沈决一点什么似的，沈敏说：“在你拿到陨石后，高塔会想办法救你出来，如果你…活着回来，高塔会命你为90层副主任。”
&esp;&esp;沈决静静听着沈敏说完了这些话。
&esp;&esp;良久，两人都没再说话，屋子里只有窗帘被风吹起的沙沙声。
&esp;&esp;“沈主任。”
&esp;&esp;“我会为了d星的人类去换陨石。只是为了d星。我同意你的一切安排，但我有个条件。”
&esp;&esp;沈决望向风和日丽的窗外，停顿片刻，“我要退出高塔。以后我不再是高塔的一员，很感谢您这么多年的照顾，这次过后不论死活，都不必给我殊荣了。”
&esp;&esp;他身上背负了太多枷锁，那些枷锁整整困了沈决25年。
&esp;&esp;在这一刻，在那碗坨掉的鸡蛋面之后，沈决突然不想再被束缚了。
&esp;&esp;其中也包括那道名为亲情的镣铐。
&esp;&esp;沙漠中徒行的流浪者，穷尽全力找到的，到头来还是一片海市蜃楼。
&esp;&esp;沈决忘了那天沈敏的表情，忘了她后来说的话。
&esp;&esp;他收拾了行囊，将所有能挪用的财产，房产，全部整合在一起。
&esp;&esp;这是留给卓瑶和卓然的。
&esp;&esp;沈决叫来闷闷不乐的卓瑶。
&esp;&esp;“瑶瑶，想见你小姨吗。”
&esp;&esp;“哥哥，你和雁哥哥也不要我了吗？”
&esp;&esp;沈决说不出来话。
&esp;&esp;他想解释什么哄一哄卓瑶，却一个字也解释不出来。
&esp;&esp;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再见卓瑶。
&esp;&esp;所以沈决说不出来哄骗卓瑶再见的话。
&esp;&esp;沈决牵强地笑了笑。
&esp;&esp;“卓然，我知道你听得见。”
&esp;&esp;与卓瑶体内的共感蛊说完话，沈决安静地等待了两天。
&esp;&esp;两天后，卓然出现在沈决家门口。
&esp;&esp;沈决把一叠文件交给卓然：“这些是我全部的财产以及房产，足够你们在城市中无忧生活一生，很抱歉，我…不能继续照顾瑶瑶了。”
&esp;&esp;卓然穿着熟悉的苗服，抱着卓瑶，卓瑶趴在卓然肩膀上哭鼻子。
&esp;&esp;通过共感蛊，卓然也知道了祭雁青跟来城市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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