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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章(1 / 2)

&esp;&esp;祁连疯了一样地跑。灰狼徒劳地冲出来咬雨果所在的空气。那是个普通人,不是哨兵,不是向导,他迟钝到不受任何影响。

&esp;&esp;那一刻祁连想通了。

&esp;&esp;十年之前,萧山雪参加向导淘汰,只剩下他自己。五到七年前,萧山雪失忆,单独受训。四年前,萧山雪开始执行任务。

&esp;&esp;两年多前,他逃出地塔,遇到了祁连。

&esp;&esp;他的ptsd,他的自我厌恶,只有这个原因,只能是这个原因。莫林让他们来这里不全是利用利益,还有仇恨。那么久,那么多人,足够让夸下海口要陪他赎罪的祁连自觉渺小。

&esp;&esp;为铸造人形兵器而付出代价的仇恨,早就转移到了那件兵器上。就算是一把菜刀,也会有人想把它折断。

&esp;&esp;祁连拼命扑过来,一头撞飞了雨果手里的枪,但那枪口是烫的,祁连的手被灼伤,好像某种赎罪失败的嘲笑,烙化了他的皮肤。

&esp;&esp;祁连不敢扭头。

&esp;&esp;楼里压制着哨兵的向导力量,像泡泡一样破了。

&esp;&esp;他听见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esp;&esp;莫林不笑了,那个孕妇也不哭了,很快楼下的枪声都没了,哒哒哒的脚步声掺杂着祁连他们联络的鸟鸣讯号传上来,远远的,祁连听了很久才意识到那个欢快的声音是什么意思。

&esp;&esp;赢了!赢了!赢了!

&esp;&esp;可能是赵思霭,可能是潘云骁,也可能是无常。

&esp;&esp;但是这层楼怎么这么安静啊。

&esp;&esp;他坐在地上,枪掉在一边,眼皮下边就是自己的爱人。他那么小,垫着的那块红色地毯好像能把他卷起来,身上居然有两个血窟窿,看起来像假的一样。

&esp;&esp;那个地毯是血吗?

&esp;&esp;祁连的脑袋空了,学过医疗救护知识什么都想不起来,子弹没有飞出去,打在左胸偏外的位置,现在可能卡在他的肩胛骨上,也可能卡在心脏上。不能碰他,一点震动就可能引发大出血,几秒钟人就没了。

&esp;&esp;但是他有肺伤,这颗子弹一定打穿了他的肺,或者他会在大出血之前就被憋死——

&esp;&esp;祁连张着嘴巴,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esp;&esp;他想喊球球让他坚持住保持清醒,可又想让他睡或许这样就感觉不到疼了。那只苍白的手泡在血里,脸颊上沾着妖冶的颜色。他曾经那么多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他那么温柔的小孩,这么拗非要一次还清吗?

&esp;&esp;祁连感觉自己的喉咙被堵住了,他无力地垂下头,摸了摸萧山雪的脸。

&esp;&esp;“哈哈……哈哈哈哈……”

&esp;&esp;祁连莫名其妙地笑了出来,他慢慢地俯身抵住萧山雪的额头,像是渝州某个汗流不止的夜晚,球球就躺在他身边,一样闭着眼睛。祁连小声问他你睡着了吗,他就会机敏地睁开眼睛,小猫一样咬人。

&esp;&esp;回答他的只有逐渐无力的呼吸。

&esp;&esp;祁连突然想到了那个因为莫莉去世跑去跟司晨大吵一架的自己,少年时带着种种颜色的口不择言变成子弹,在这一刻正中眉心。

&esp;&esp;为什么要带走他!

&esp;&esp;他不是你的向导吗?

&esp;&esp;你为什么没有保护好他!

&esp;&esp;你怎么能让他自己行动?

&esp;&esp;他是向导啊!你怎么敢!

&esp;&esp;渝州的雨落下来,祁连的笑声被盖住了。江水紧紧缠着萧山雪的手,风那么烫,把他的脸都浸湿了。

&esp;&esp;“别走啊,”祁连根本不知道在向谁祈祷,“求你了,别走啊……”

&esp;&esp;而这时候没了向导的压制,被捆成粽子的莫林居然也放出了精神体!

&esp;&esp;那是一条三米长的美洲鳄,张口对着灰狼就咬。而灰狼这时候耷拉着耳朵趴在祁连旁边,根本没看见那条鳄鱼。阎王倒吸了一口冷气,放出花豹叼着灰狼的尾巴猛地一甩,竟然把它抡了起来斜飞出去。美洲鳄一口咬空,转头就啃花豹的后腿,好在花豹弹射起步,踩着墙翻到了另一边。

&esp;&esp;这时候凌空冲下来一只鹞子,站在鳄鱼的头上就去啄它的眼睛。鳄鱼甩着尾巴在地上翻滚,夏真一声口哨鹞子飞起落在花豹后背上,紧接着他大喊:“师叔,不能硬打,皮太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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