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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章(1 / 2)

&esp;&esp;祁连面无表情地睁眼,看着他,也看着他周围的环境。

&esp;&esp;整个房间挑高有五六米,顶上挂着一盏过亮的灯。从囚室区域照过来,探望区的光线就已经柔和很多了。

&esp;&esp;那盏灯是声控的,这是一种极其恶毒的惩罚手法。因为探视区的大门极其严密,如果灯不亮,整个囚室就会陷入彻底的黑暗,监视有红外线,犯人需要光亮就只能靠嗓子喊,而一分钟的视野里还有几秒钟的暴盲。

&esp;&esp;当然了,如果又访客来看他,灯就会一直亮着,帮助访客理解莫林的处境。

&esp;&esp;这里没有时间,没有日期,只有一天不定时从探望区的地板运输仓里送两顿饭。囚室一侧的墙壁是透明的玻璃,外边的泥土被虫子和蛇鼠搅动时会沿着玻璃滑动,而床铺就在玻璃旁边,好似地下的一具棺材。

&esp;&esp;发疯真的不奇怪。

&esp;&esp;“这鬼地方,他从小就住!是我!”莫林把胸脯拍得咚咚作响,“是我!在你所站的位置隔着玻璃陪他过了将近一年,吃喝拉撒都在一起,就为了让他屈服!我脸上的疤都是拜他所赐,你凭什么!”

&esp;&esp;祁连缓缓抬头,视线越过他,沿着他背后的泥土上升,到顶棚的时候脖子都痛了。

&esp;&esp;不压抑,但是绝望。怎么都触碰不到遥远的天花板,就算玻璃碎了,泥土也会涌进来。

&esp;&esp;球球逃出来之前在想什么呢?

&esp;&esp;“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坐在地上睡觉吗?如果仰面朝天,一睁眼看到的是刺眼的灯光,还有意味着又要出去拼命的绝望,你会期待坐在地上的黑暗里永远也不要醒来。”

&esp;&esp;是啊,球球睡不了床。他喜欢地板,喜欢沙发,喜欢硬邦邦的飘窗和堆着抱枕的漆黑角落,蜷缩在什么东西里拼命地保护自己。

&esp;&esp;“这破玻璃!你就算挖通了、打碎了,也逃不出去!在这里就是被活埋!”

&esp;&esp;怪不得刘长州非要给他们安排那么大两面玻璃墙。

&esp;&esp;“我陪了他那么久,早知道你要抢走我的东西,我就该早早用强把他——”

&esp;&esp;祁连突然出声打断:“他不是东西,他是个人。”

&esp;&esp;莫林愣了一下。

&esp;&esp;“谁?白雁?”他顿了顿,嗤笑道,“真有意思,这是你的滤镜吗?”

&esp;&esp;“你灭绝人性,不要觉得谁都跟你一样。”

&esp;&esp;莫林拖着长腔,阴阳怪气地说:“是是是,他跟我不一样,他有人性,你也有,我没有。他为了自己活命而杀人,你为了活命逃避我给你的选择,你们的人性可真高贵啊祁连,这东西能当饭吃,要不然怎么都是副站长了呢?我是真小人,我敢认,你们认吗!”

&esp;&esp;祁连答:“我认,我恨我自己不够强大照顾不了所有人,但是我更恨提出问题让人怎么选怎么错的混蛋。”

&esp;&esp;“是吗?”莫林阴恻恻地说,“祁连,别总搞得自己像个受害人一样,谁也不欠你的。你自己要睡白雁,你自己要来跟我作对,你自己要去渝州去温莎,你做什么都是出于你的个人意志。现在要上审判庭了,我猜猜,你是不是还要给他顶罪?你恨个屁?你不管不就行了?”

&esp;&esp;祁连不语反笑。

&esp;&esp;他一步步走到玻璃前,伸出一只手按在刚刚莫林压出来的手印上,手心被指甲刺破,在另一侧印上了血。

&esp;&esp;莫林糊脏了的玻璃把他的脸也扭曲了。

&esp;&esp;“是啊,我是出于我的个人意志来掺和你们的事情,但是容我问你一句,白雁杀人,是出于他的个人意志吗?”

&esp;&esp;祁连咚地砸了一下玻璃,凶相毕露。

&esp;&esp;“陈文广的腿是他自己送到你车轮下边的吗?游星奕是自己扣动扳机自杀的吗?我的兄弟们是自愿被你的直升机砸死的吗?太子是故意炸塌了你的军火库把自己埋在下边的吗?那些十几岁的小向导,是自己活腻歪了离开家人来跟你玩生存游戏吗?”

&esp;&esp;莫林也想往前冲,但他被地上的破棉絮绊倒触及伤口,只能边爬边吼:“他们不配!凭什么强者就要照顾弱者?凭什么要我吃亏?”

&esp;&esp;“你恃强凌弱算什么英雄!”

&esp;&esp;“我恃强凌弱你要恨我,刘长州把你搓扁揉圆的时候没见你反抗啊?”莫林终于站了起来,朝他呸地吐出一口带血的痰,喷在玻璃背面那张扭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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