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章驰冷着声音:“你这个疯子。”
&esp;&esp;纪湛闷声笑了一下。
&esp;&esp;“谢谢,你对我的评价仍然保有情面。”
&esp;&esp;章驰声音更冷:“你能够保证人类不会重蹈覆辙吗?”
&esp;&esp;“我尝试写入了新的规则,不知道能不能够奏效,你知道的,人和机器始终有一些不同。但是根据之前的实验,生效的可能性很大。幻觉和现实在人类这里是一样的东西,不过都是想法。他们从出生开始被别人输入想法,接着认为那些想法是他们自己的,被恐惧和奖励掌控,机器一样的受人摆布。”
&esp;&esp;章驰:“你想洗掉别人的记忆。”
&esp;&esp;“情况已经不会更坏了,”纪湛说,“让人类在毁灭之前重启,这样不好吗?”
&esp;&esp;“我就知道你不会同意我。我们那么相似,可你却不肯站在我这边。”
&esp;&esp;办公室天花板四面都嵌入了长条形的灯带,光的颜色各有分区,部分白色、部分淡黄色,落地窗拥有单独的灯光设计,半球状的灯珠并排嵌入在天花板比窗户略长的一段距离,光束呈扇形照下来,有明有暗,他眼睛融进了窗外暗淡的光点,还有天花板上方形灯珠打下来的莹白光束,即使这样,也依然照不透他的瞳孔。
&esp;&esp;那些难以解读的深邃。
&esp;&esp;“如果你晚一点来找我,我会把这些事情做得很漂亮。我们就会来到新世界。”纪湛缓缓走向章驰。
&esp;&esp;章驰握着枪的手颤了一下——她的力气不够,握得太久了,有一些累。
&esp;&esp;“你是个疯子。”
&esp;&esp;纪湛:“你说是的话,我可以承认。”
&esp;&esp;章驰:“你真的很会说漂亮话。”
&esp;&esp;纪湛:“这样不好吗?我们不要有那么多的争吵。”
&esp;&esp;章驰:“不,我说的不是我们。”
&esp;&esp;纪湛微微蹙了下眉,脚步停下来。
&esp;&esp;“你的理由冠冕堂皇,”章驰说,“可你有替别人做决定的权力吗?”
&esp;&esp;“你决心修正人类,为什么要保留自己的记忆?”
&esp;&esp;“你不过是在满足自己无法无天的控制欲。你对每个人都有量身定制的说辞,你认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认为我会被你的话打动。认为我会因为你投降,纪湛,你对付我的手段和从前如出一辙。”
&esp;&esp;沉默。
&esp;&esp;安静的房间里充斥着沉默。
&esp;&esp;良久,纪湛终于开口:“不,你错了。”
&esp;&esp;他继续向章驰靠近。
&esp;&esp;“我赌上了全部,但从来没有拿你当做筹码。我愿意将性命交到你手里。无论什么时候,你都可以审判我。”
&esp;&esp;纪湛握住枪身,缓缓往下低头。
&esp;&esp;“锵”。
&esp;&esp;冰冷的枪口抵住他的额头。
&esp;&esp;第351章 王不见王84
&esp;&esp;体温将香水的味道进一步加工,淡淡的木质调,溶散在章驰的鼻尖——纪湛站得太近了。
&esp;&esp;左边是城市一望无垠的夜景,透亮的玻璃窗被灯光也照出来冰冷的光,纪湛就站在她身前不到三十厘米的距离,他的身高挡住了夜景,挡住了头顶的光,他用深邃的、无法被看清的瞳孔一动不动地将章驰望住。
&esp;&esp;“如果你愿意温柔地杀死我,我不会反抗。”
&esp;&esp;也许他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恶魔,出口的所有话都能够成为蛊惑的吟唱。
&esp;&esp;他的低头虔诚得像是见到神明的信徒,没有质疑、没有惊慌、没有犹豫,他就是那样坦然,能够接受他日夜叩拜的神明对他做出的所有判词,甚至能够将处决当作赏赐。
&esp;&esp;章驰剧烈地呼吸。
&esp;&esp;枪抵在头上,纪湛还在继续讲话:“你已经重新联系上宝石骑士,我逃不过你的手掌心,即使没有宝石骑士,依照你的能力,只要你想,我肯定不会有活命的机会——杀死一个人比保护一个人简单多了。”
&esp;&esp;“让我死在你的手上,让我记住你的脸,让我明明白白接受你的答案,如果我有这份荣幸,也许你也会记住今晚的我。我们商量好这一次死亡,不要有那么多的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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