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以手支头,又开始随手拨弄酒杯,似乎格外不耐烦。
&esp;&esp;酒杯在食案上时不时的发出一些声响,虽不明显,但在此刻的两仪殿内,仍是不容忽视。
&esp;&esp;秦淮舟注意到她的举动,不动声色伸手到她这边,按住酒杯。
&esp;&esp;也顺势按住她还想再动的手。
&esp;&esp;干燥的热意覆上手背,指掌拢上去,将她整只手都包住,手指跟着轻抬几下,有安抚的意思。
&esp;&esp;她似是忽然回过神,恢复了一惯的神色,从他掌下抽出手,转而拿起一只橘子,动作自然的剥开。
&esp;&esp;龙案那边,元俭又夸赞裴昭几句,孟殊也跟着赞一声,随后赐给裴昭一斛明珠,并四十束上等蚕丝弦。
&esp;&esp;之后席间仍是一派热闹庆贺景象。
&esp;&esp;苏露青看着裴昭远去的背影,回想刚刚其与帝后的对话,忽觉先前某个迷雾笼罩处,茅塞顿开。
&esp;&esp;想通这个节点,她目光落在面前果盘上,从中拣出一只形状甚好的橘子。
&esp;&esp;三两下剥好橘子,她先掰出一瓣来尝了尝,酸的汁水在舌尖蔓延开,令她神色微凝。
&esp;&esp;跟着手上一翻,缺了一瓣的橘子肉托在掌中,被她送到秦淮舟眼前。
&esp;&esp;“这橘子味道不错,大理卿尝尝?”
&esp;&esp;橘子的清香自空气里散开,让秦淮舟蓦地想起那晚燃过的紫苏橙香。
&esp;&esp;随后拿起橘子,将信将疑的仔细看看,在她的注视里,缓声道,“既是苏都知亲手剥的橘子,秦某就却之不恭了。”
&esp;&esp;她十分期待,笑意比之前更盛。
&esp;&esp;秦淮舟也掰开一瓣,送入口中。
&esp;&esp;毫无防备的一咬。
&esp;&esp;“唔……”
&esp;&esp;她目光坦然的看他。
&esp;&esp;啊,被酸到了。
&esp;&esp;橘子极酸,他毫无准备,立刻就被冲天的酸意击中。
&esp;&esp;眉头下意识皱起,面上表情倒是控制得极好,只深吸着气,慢慢将橘子咽尽。
&esp;&esp;只是剩下的橘子,却怎么也不肯再动了。
&esp;&esp;她心情很好的解说,“这可是宫中专门种的,橘树从淮南来,种到如今才结果,内廷司想图个喜气,专门盖了暖棚,让这橘子抢在皇后殿下的生辰前结出果子,一共结了一百五十个,全都用在这场筵席了。”
&esp;&esp;秦淮舟端起饮子,淡去这层酸意,“原来如此。”
&esp;&esp;然后他重新把那被掰去两瓣的橘子还给她,“原来苏都知喜欢这样的。”
&esp;&esp;“看大理卿的意思,是不喜欢吗?”
&esp;&esp;她似是遗憾,“到底也是一份心意,大理卿就这么推拒,实在令人伤心呀。”
&esp;&esp;推过来的动作一滞,秦淮舟似是叹了口气,“苏都知的心意,就是这样吗?”
&esp;&esp;“那,大理卿打算接受的,是哪种心意?”
&esp;&esp;她屈起食指,抵在那只浅碟边缘,推回去一点。
&esp;&esp;浅碟盛着酸橘,缓慢的在食案上移动,原本简单的捉弄,正悄然变成意有所指的试探。
&esp;&esp;秦淮舟最后端走这只浅碟,放到一旁,“桔生江北而为枳,秦某以为,心意胜在自然,太过刻意,反倒生疑。”
&esp;&esp;她看着几乎放到边缘一角的橘子,浅叹一声,“与秦侯做对手……”
&esp;&esp;忽又顿住。
&esp;&esp;秦淮舟略抿了下唇,问出一声,“如何?”
&esp;&esp;“其乐无穷。”
&esp;&esp;听到这话,秦淮舟目中闪过一缕异色,追问,“苏都知的对手很多么?”
&esp;&esp;苏露青笑而不答,目光不再落在他身上,转而望向庭中。
&esp;&esp;今晚这场筵席十分顺利,散席时,众人恭送过帝后,自行出宫回府。
&esp;&esp;快走到永安门时,一名亲事官候在附近,似是等待许久。
&esp;&esp;秦淮舟脚步一顿,“你还要回乌衣巷?”
&esp;&esp;“是啊,”苏露青叹出一声,故意道,“大理寺扣了我的人,没办法,只能多出些力,绕个弯子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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