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她好像躺在了床上,身上盖着的绒衾有熟悉的温度,身体像是被灌了铁石般沉重。
&esp;&esp;半梦半醒间,似听见吱呀的开门声,随后传来两人的对话声。
&esp;&esp;“参见陛下。”
&esp;&esp;“阿肆如何了?”
&esp;&esp;“回陛下,殿下受了风寒,一直昏睡不醒,熬的药已经温了三四回,却是没法让殿下服下去。”
&esp;&esp;床榻前应是铺了羊绒地衣,泱肆听不到脚步声,但仍能察觉到有人走近,紧接着额前的冰帕被取走,随后换上新的一块,缓解了脑袋的灼烧和胀痛,意识也稍回笼了些,只是眼皮沉重依旧。
&esp;&esp;“太医如何说?”
&esp;&esp;“太医说好在殿下身子骨硬朗,可能夜间便会醒过来,到时喂了药,便无大碍。”
&esp;&esp;额间鬓角的碎发被轻柔地整理,上方传来一声轻叹。
&esp;&esp;“阿肆,你莫要怪父皇……”
&esp;&esp;泱肆越听越觉着不对劲,费力着勉强睁开眼,眼前人一身明黄色衣袍,正坐在床前,忧虑地望着她。
&esp;&esp;“你醒了?”
&esp;&esp;见她醒过来,他显然是喜出望外,连忙向珠帘外吩咐:“去,端药来。”
&esp;&esp;浑身乏力且燥热难耐,泱肆动手掀开被子的一角,魏明正赶紧将她扶起来靠在床头,取下冰帕,动作轻柔地擦去她额角浸出的热汗。
&esp;&esp;“可觉着哪儿不舒服?朕唤太医过来。”
&esp;&esp;床上之人甚是茫然,微不可微地摇了摇头。
&esp;&esp;宫女麻利迅速地端了药碗回来,被魏明正接过去,一勺一勺吹凉了喂床上的人。
&esp;&esp;她看殿下脸色发红,想是发了高热。
&esp;&esp;殿下畏寒,平素宫里的壁炉都要燃到最旺,即使殿下不在,也要时刻燃着保持室内的温度。
&esp;&esp;她默默去开了半扇窗散热通风,而后退出去。
&esp;&esp;“阿肆啊,后宫不可一日无主,更何况你母后已经离开我们七八载,六宫之主的位置一直悬空,你皇祖母如今也将至花甲,后宫之事不宜让她过度操劳啊。”
&esp;&esp;魏明正语重心长,且带着深深的无奈。
&esp;&esp;“朝臣皆附议另立新后,朕也是没法子了……但你要相信,朕一直深爱着你的母后,你也是朕最心疼的小公主啊。”
&esp;&esp;一碗药喂下去,榻上之人一句话也没说,连眼神都没有聚焦过,仿若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esp;&esp;屋外,李公公压低了自已尖锐的嗓音:“陛下,将近三更天了。”
&esp;&esp;魏明正放下药碗,“阿肆,御书房还有一堆奏折等着朕呢。”
&esp;&esp;泱肆脑子里一片混沌,被他扶着躺下。
&esp;&esp;他替她整理好被子,隔着被子轻轻拍着,低声哄道:“喝了药便歇下吧,睡一觉醒来就好了,朕等你睡着了再走。”
&esp;&esp;床上的人本就是半睁着眼眸,许是高热头晕,没一会儿便闭上了眼睛。
&esp;&esp;隐约之间,泱肆似乎还能听到魏明正的声音:“睡吧……”
&esp;&esp;·
&esp;&esp;再次睁眼时,入眼便是床顶白纱的承尘,转动眼睛,珠帘外,玉镜台、乌木案桌,楠木屏风……
&esp;&esp;熟悉的装潢,这不是她的寝宫吗?
&esp;&esp;泱肆掀开被子下床,恰巧有人推门进来。
&esp;&esp;“殿下,您醒了?”
&esp;&esp;她抬眼去看,来人脸庞清丽,手里端着一个燃得正旺的火盆,见她起来赶紧将那铁盆放下,急急走到她面前,从一侧的木施上取了件狐裘,将她严严实实地围上。
&esp;&esp;“哎呀殿下,您这身子还没好全呢,怎的就随意下床,再着凉了可如何是好。”
&esp;&esp;泱肆脑袋钝钝的,并未反应过来。
&esp;&esp;“落染?”
&esp;&esp;她望着面前这人蹲下来又要替她套上罗袜,心里有些疑惑。
&esp;&esp;“本宫何时回来的?”
&esp;&esp;“回殿下,是昨日傍晚烈侍卫把您带回来的。”
&esp;&esp;被唤作落染的宫女细心地为她穿好罗袜,复又站起身来,伸手去探了探她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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