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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涯 第28章(1 / 4)

&esp;&esp;男子拍掌大笑,俨然不信:“好大的志向啊!小妹,你就试试,看这活炮仗有没有这样的本事。”

&esp;&esp;女子的目光没什么波动地落在她身上,旁观至此才说了第一句话,不严厉,亦不算温和:“朽木不可雕也。”

&esp;&esp;小孩儿唇角的肌肉轻微抽了抽,若无其事地笑道:“自然是比不得二位尊贵,出生便是一块打磨精致的玉石。”

&esp;&esp;男子摩挲着下巴,一脸的享受:“这话我爱听。意思是说我长得英俊,又风流倜傥?你这孩子,夸人真是委婉。”

&esp;&esp;小孩儿也装傻,冲他甜甜地笑。

&esp;&esp;“小狼崽子,你够狠啊。”男子半蹲下身,与她视线平齐,问,“叫什么名字?”

&esp;&esp;小孩儿无所谓地回道:“我没有名字。名字是为了给别人叫的,但在这座城里,没有人谁敢叫我的名字。”

&esp;&esp;“天皇老子的名字都有人敢提,你算哪位?”男子匪夷所思道,“奇了怪了,你这狗脾气是怎么活到今天的?还是说,你独独看不惯我们两个?”

&esp;&esp;小孩儿定定看着他,未几,突然乐呵呵地一笑,吊儿郎当地道:“骗你的嘞。”

&esp;&esp;她将钱袋塞进怀里,有模有样地给他们鞠躬:“多谢二位大侠打赏。”

&esp;&esp;说罢抬眸瞅一眼女人,见对方神色依旧寡淡,也冷下脸转过身。

&esp;&esp;走了两步,无端改了主意,折返回来。

&esp;&esp;第030章 鱼目亦笑我

&esp;&esp;小孩儿指向一处,没心没肺地笑道:“那座城门的底下,埋着很多人。其中一具没有脑袋的尸体,就是当年这里的县老爷。他做官如何,我不说了,毕竟当年我还小,说了不算。胡人打过来的时候,他做了此生最错的一件事——领着城中百姓关门守城。”

&esp;&esp;小孩儿的脸上沾满灰尘,唯独一双眼睛澄澈明朗。

&esp;&esp;“胡人在外招降,朝廷援兵未到,百姓们便先怕了,决定临阵倒戈,于是几名守卫趁夜将县令的脑袋割下,双手奉到胡人面前。胡狗不费兵卒夺下城关,长驱直入,当场虐杀了数百虎夫庆贺,欢呼雀跃地入户寇掠,将城中财物洗劫一空,最后狂言羞辱一番拍马离去。”

&esp;&esp;她说到此处,恨不能抚掌叫好,语气仍是轻描淡写地道:“死了人,又没了粮食,城中百姓便责怪是县令没及时投降触怒了胡人,才使得众人遭此横祸。将他的头颅悬挂在城门上示众泄愤。又害怕县令的小孩儿长大以后会报复,打算斩草除根。小孩儿的母亲为求活命,逼着女儿下跪向众人求饶,自己则一头撞死在了城门的门柱上。”

&esp;&esp;她甩甩手,笑容不变:“从此以后嘛,我只要在饿肚子的时候拿着碗上街乞讨,觍着脸骂一骂我那不知所谓的爹,他们便会抖抖自己那仅剩一星半点的良心,施舍我一口饭吃。我活得可好着呢。”

&esp;&esp;这一段过去被撕开,场景顿时扭曲得光怪陆离起来。纷纭变化的梦境里充斥着与女孩儿如出一辙的憎恨。

&esp;&esp;宋回涯想醒了,可一时又分不清梦与醒之间那微妙的错杂纠缠,只觉得屋檐上、寒窗前、云雾中、日色下,到处都飘着潇潇的细雨。绵密的雨脚打得她继续沉沦在这漫长的回忆里。

&esp;&esp;男人听完陷入静默,半晌一耷眼皮,认真给了个评价:“真是个好故事。”

&esp;&esp;“二位少侠看来真是神仙啊,所以还不了解什么是人。这样的故事人间多得是。”小孩儿倔强的面庞上写满了叛逆与偏执,一身难驯的反骨,根根都在表露着对这尘世的嫌恶。

&esp;&esp;“人本性如此。遇到残暴的,纵是对方要杀自己,也乖乖洗干净脖子站着等死。遇到心善的,便凶神恶煞,甚至恨不能自己也上去砍个一刀。”

&esp;&esp;她问:“若是世上恩怨都有个说法,那么请问二位光明磊落的如玉君子,我究竟哪里有错?”

&esp;&esp;小孩儿眸光转向女人,听着二人沉默,轻慢地冷笑一声。

&esp;&esp;她就是看不惯锦衣玉食的名门子弟,怀着一腔自以为高洁的情怀来悲悯苍生。

&esp;&esp;他们在高阁里念着书,背着剑听流离的失乡人聊两句血泪,醉酒后捏着杯盏叹一声人间真苦,差不多也就如此了。凭什么觉得,自己能解这倒悬的人世?

&esp;&esp;小孩儿扬长而去,坐在街边,四月的风里带着花草的清香,她吃着发霉的胡饼,手中抛玩着几粒扁平的石子,就听身后脚步声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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