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铎也闭上眼,缓缓呼了一口气,他啊,这个早该死去的灵魂却在后世醒来。
&esp;&esp;闭上眼,前生的时光在黑暗中走马观花。少时长于边疆,京城云谲波诡,他一个亲王的世子,竟成了宦官专政的傀儡。
&esp;&esp;一年,收归权力,清肃朝廷;三年,戎马倥偬,亲征战乱;五年,天下止戈,万国来朝。
&esp;&esp;七年,修明内政,休息养民;九年,改革治世,充盈国立;十一年,奠定大魏安平盛世。
&esp;&esp;尔后急病死于安平十二年的秋风里。
&esp;&esp;史书不过寥寥几字,可谁又知黄金冠上的累累白骨重。[2]
&esp;&esp;朕这一生,了却天下之事,至于是非功过,未来当何如,便留与后世评说,留与后世自行发展了。
&esp;&esp;后世
&esp;&esp;朕大概是第一个,能看到自己死后的天下和江山的皇帝了吧。
&esp;&esp;哼哼,这是朕一辈子行善积德应得的!
&esp;&esp;秦铎也缓缓睁开眼睛,桌案上摇曳的烛火在他漆黑的眸间闪烁,将双眼也映得炽烈,前世帝王缓缓翻开后世的史书。
&esp;&esp;魏成烈帝崩于安平十二年,举国哀恸。
&esp;&esp;秦铎也的指尖从这行字上划过,接着向下读。
&esp;&esp;然后就是他弟弟秦泽之接过了皇位的担子,延续安平的年号,十五年,仓廪充足,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esp;&esp;年初天降异彩,紫气东来犹如彩凤之翼,遂改年号为兴凤,大赦天下。
&esp;&esp;后来北疆因为秦铎也身死,蠢蠢欲动,不安分起来。
&esp;&esp;好在他这个弟弟也武德充沛,将北疆打得屁滚尿流灰溜溜回了老家。
&esp;&esp;秦泽之在兴凤十一年退位,让长子继位,自己做太上皇,携妻女游山玩水。
&esp;&esp;秦铎也读到这处,忍不住笑出声来,他这个弟弟啊,跑路的时候肯定在想,兄长啊,盛世我给你守住了,这位置累死累活我可坐不住,我要出去玩了。
&esp;&esp;从小就这样。
&esp;&esp;秦铎也微微笑,轻轻触摸着纸上的文字。
&esp;&esp;茶杯上缥缈的雾气,是世人不知的俗世情。
&esp;&esp;原来当初那样鲜活的小孩子,竟也成了史书上寥寥数行黑字了。
&esp;&esp;那不着调的样子,竟也在他死后一人独当一面,成了百姓口中人人称赞的明君了。
&esp;&esp;笑着笑着,秦铎也忽然有点想哭。
&esp;&esp;他随手抹了把眼睛,自嘲一笑。
&esp;&esp;怎么换了个壳子,还多愁善感上了,多大人了
&esp;&esp;秦泽之在退位后的第十九年,寿终正寝,葬于皇陵。
&esp;&esp;亲朋均葬在百年前。
&esp;&esp;怎么独留他一人看后世之景,看前人化成灰
&esp;&esp;秦铎也望向前史,望向的皆是故人衣冢。
&esp;&esp;他忙放下手中史书,抬起头,缓缓眨了下眼睛,待眼前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他接着看下去。
&esp;&esp;在位二十五年后,秦泽之的长子病故,又十一年,下一任皇帝不幸在巡游的时候染病身亡,又过了十四年
&esp;&esp;自魏成烈帝死后,到如今,百年整。
&esp;&esp;一年一熟的麦,到如今也收了百次。
&esp;&esp;窗外夜色如晦,深夜无星,一轮明月高悬,这月也曾照过百年前魏成烈帝的身影。
&esp;&esp;黑夜笼罩着宅子、笼罩着主屋。
&esp;&esp;屋内,一灯如豆,一书如帆,带着百年前的灵魂缓缓行驶在历史的风雨波涛中。
&esp;&esp;秦铎也脊背仍笔直,孑然端坐案前,孤独的烛火将影子扯的长而远,将光影晕染暖,将阴暗刻画得深沉。
&esp;&esp;主屋的房顶,一抹黑色的身影藏匿于黑暗中,忽然闪烁一下,向着皇宫的方向去了。
&esp;&esp;皇宫,含章殿。
&esp;&esp;赤玄单膝跪在台阶下,将观察到的事无巨细转述给秦玄枵。
&esp;&esp;秦玄枵听了,时不时挑眉,啧啧称叹。
&esp;&esp;“他真这么说的?哈哈哈,那刘暄海活该。”
&esp;&esp;“他竟然没拿那个背主的家仆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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