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后,我夜里再没能阖眼。我害怕,实在是害怕!他怎么能……怎么能啊!这样一来,不就只有我留在那个漆黑的深夜了吗,要我一人面对那两只怪物的瞳子,我……佛啊,带我走吧,信女前后皆无路,里外不是人啊!】
“这也变了……”文侪呢喃,他怔怔地垂下双手,“我现在真觉得自个儿像个疯子!”
戚檐将文侪那耷拉下去的脑袋拿双手捧高,笑说:“哎呦,我们亲爱的受苦了吧?这阴梦实在是恶心人!啥疯子,咱俩都不是疯子。我不把你当,你也别把我当——变了?哪儿变了?我听你说。”
外头风吹得慢,血腥味却似乎较先前要更重。
“线索变了好些……你……也变了。”文侪直直盯着那对狐狸眼,拧起眉头说,“我不知道哪里是真,哪里是假了。”
戚檐听着,又笑起来:“我不知你先前都看到了些什么,既然拿不准,不如就都当真的吧,再不济也要把我当真的,毕竟我可是如假包换的戚檐。”
他说罢揉了文侪的脑袋:“这机制莫非同委托二相似?——不对,委托二两个时空并存于同一岛屿,而这里明显不存在可供地点拷贝的空间。你今儿描述的那般,更像是你在不同时空里闪现,亦或者该说是你的原身在什么机制影响下出现了记忆错乱,不会是前三局被咱们遗忘的记忆吧?”
文侪并不确定,蹙着眉一动不动。
“哎呦,我们大哥又受苦了。”戚檐见文侪愁眉苦脸,又软了身子黏上他,“讲讲你在那段记忆中都看到了什么呗?”
文侪没推开戚檐,只说:“姚姨那床,先前床上字写的是‘看’,而这儿是‘望’,信件内容也有很大差别。”
他说完便将自己先前读到的那封信的大致内容和分析想法同戚檐过了一遭。
戚檐听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这差别可真大了。虽说写信人的情感都是迫切、惊恐的,可这……姑且算第二封书信吧,里头没那么多个‘你’——结合两封信来看,首先将姚姨代入信中的‘我’,余下的重要角色便剩了‘他’和‘两只怪物’。姚姨对‘他’的态度是怨恨,对‘两只怪物’的态度是畏惧……”
戚檐边说,边伸手替文侪撩开遮眼的碎发。
“我自个儿来。”文侪左右晃头,甩开他的手,“现在几点了?”
戚檐觉得他甩脑袋可爱,差些没亲上去,冷静了会儿才笑道:“咱跑了好久了……怎么着都得第六日淩晨一二点了吧。”
“啧。”文侪说,“第七日还不知道有多少可利用的时间……快去汪婆子家看看去!”
小院的篱笆上晾晒薄被一般挂了几张新鲜的人皮,至于为何是人皮,他俩单瞅过上头纹路便清楚了。
在淅沥雨的浇洗下,歪斜的篱笆底头滑出了淡红的血水,乍瞧去像是一口地包天的龅牙冒了血。
“哥,我头疼。”戚檐用一声发粘发腻,叫文侪起鸡皮疙瘩又硬了拳头的嗓音贴在他耳后说。
还不到一秒,文侪忽觉肩上一沉——那小子又把他的肩膀当花盆,在上边种下了自己的脑袋。
“我有没有同你说过,我忍你很久了?”文侪虽是那么说着,却也没把他摘下去,只快步走进了小院,没成想戚檐竟一直保持着那么个姿势,黏他身上随他一齐向前。
“喂、别装了,干正事要紧!”文侪忽然察觉身后射来一道寒光,倏忽间回过头去,蓦见外边草丛中站着一只黑山羊。
山羊歪了脑袋,与地面平行的横条瞳子却是一动不动。它盯着俩人,不,更该说是仅仅盯着文侪。
文侪往旁一步,那山羊也跟着动动脑袋。
来自于活物的、不知缘由的赤|裸注视叫文侪心底发毛,他咽了咽唾沫,却猝不及防被一只大手遮了视线。
“我早便说过我头疼了。你因为记忆错乱,都给忘了。但没关系,我会再同你说。只要是你,相同的话要我重复多少遍都没关系。”戚檐委屈巴巴地在文侪肩上深吸了一口气,嗅着熟悉的香味后,便美滋滋继续说来,“都说山羊眼是‘恶魔之眼’,不吉利呢,我不想你盯着那玩意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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