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媛注意到老头儿和边上几个刮墙的工人都穿着糖厂的制服。
她乌溜溜的大眼珠一转,凑上去热情地问:“老爷子,怎么,您有门路?”
老头儿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我家的祖屋,在中山路,空了两三年了。”
宁媛一听,眼睛都亮,中山路,离县二中的红旗街就隔了两条路!嘿,有戏!
但是,老头儿有些迟疑的目光扫过他们三个。
“老爷子怎么称呼啊,我是县二中的学生,家里人为了让我今年参加高考,想租个落脚的地方照顾我。”
宁媛笑着三言两语说了情况。
她大眼弯弯,看起来又甜又软,像个没成年的小姑娘,非常容易让人放下戒心。
在黑市的时候,就靠这自来熟的亲和力,卖货卖得很好。
果然,老头儿放下了戒心,点头:“我姓杜,丫头叫我杜大爷就行,读书好啊,有上进心的孩子,我徒弟也想参加高考呢。”
说完,他看了眼荣昭南和章大姐:“这是你家里长辈吧,行,我快下班了,陪你们一起去看看我祖屋。”
他也没等几个人反应,就提着腻子桶和铲子往糖厂里走了。
作为宁媛长辈的荣昭南:“……”
他看起来有那么老吗?
随后,他冷冷地扫了一眼宁媛,又面无表情地转回脸。
宁媛莫名其妙,这人又怎么了?
他又开始盘算让她生娃了
杜大爷很快也骑着一辆半旧的自行车出来,带着他们一起去看房。
骑了二十多分钟的车,杜大爷就领着他们到了中山路尾上一个小院子门口。
宁媛进院子就眼睛一亮,院子天井是一棵大柿子树,树梢上还挂着不少都快成柿子干的柿子。
院子不大,一共四间房,还有一小块自留地。
“这是我家祖屋,家里人都散了,我也没儿女,没必要住这么大的房子,一个人就住在厂里的宿舍。”杜大爷说。
他又一间间打开房间给宁媛看:“房间里的家具都是现成的,收拾收拾就能住进来。”
宁媛瞧着都是些半新不旧的家具,不算多,但够用,墙壁有些发黄。
可确实除了落灰了,真的整齐,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烂东西。
她简直太满意了:“大爷,你这院子租多少钱!”
杜大爷犹豫了一下,他一个月工资就四十八块,过两年退休了,钱更少。
就想着靠房子再补贴一点自己和以后供徒弟读书。
他看了眼宁媛,试探地问:“那个……一个月二十块钱,你看行吗?”
宁媛还没开口,章大姐就忍不住皱眉:“这也太贵了,筒子楼才六块多一个月,这种院子民房分割租出去,单间也就四块一个月!”
杜老头四间房分割租出去也就十六块而已!
杜大爷皱眉,指了指院子:“我的祖屋打理得很干净,不但有水井,还有自己修的厕所,你们不用去街上的公厕啊。”
宁媛想起公厕,脸就绿了绿——
这时代的公厕就是一条沟,人踩在沟沟两边,不但沟沟边上到处是屎,沟里处一天才冲两次水,还冲不干净。
满公厕的大粪和蛆虫、苍蝇,进去上一次厕所,能减肥——呕吐不想吃饭。
她干脆地道:“大爷,十八块钱,我给你租半年,这年头租房人不多,押一付二,你看行我们就订合同?”
杜大爷一听,能拿挺多现钱,也确实,如果分开租出去,可能还租不出去,没租给一家子好。
半年也有一百多块了呢!
他一咬牙点头:“好,我不是很识字,一会我徒弟来跟你们订合同契书。”
宁媛笑了笑:“好。”
几个人等了半个小时,杜大爷的徒弟也骑车来了。
“师傅!”一道穿着蓝色工人装的年轻男人骑着自行车过来,到门口就跟杜大爷招呼。
结果宁媛转头一看,愣了下,眉头一拧:“王秀才??”
那戴着银框眼镜、白净方脸的年轻人一转头,看向宁媛,也愣住:“宁……宁媛?”
然后,他就也看见了站在宁媛边上的高挑人影,皱了下眉:“你和荣昭南在这里干什么?”
宁媛扯了扯唇角,没好气地道:“租房子呗,干嘛!不过现在不租了!”
杜大爷的徒弟居然是她村里死对头之一——王三姨的儿子秀才!晦气!
听说王秀才去城里得了个工作,县城太小了,这都能碰上。
宁媛看向荣昭南和章大姐:“咱们走,明天再看看!”
浪费她一下午时间和表情,这事儿成不了!
荣昭南点点头:“好。”
他听她的。
杜大爷一脸懵逼:“啊……你们认识啊,这……怎么又不租了?!”
王秀才看向杜大爷,皱着眉推推眼镜:“师傅,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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