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旧往,早已落尘,何必翻出来找不痛快。”
“这些旧书,似乎很有趣,祈爷爷若不常看,可否借我几日?”
“想看就拿去,不必归还,若有闲心,看完便替我烧掉。”
阿月合起书籍,未表来意,却听祈为良道“小后生,既然你来找我,就诚心些,近来种种,想必与你有关?”
“是。”
祈为良半晌未曾开口,他肯参与,无非也是出于欣赏阿月,帮衬一把而已。
此刻才发现,眼前的孩子图谋之远。
“那日我当你年轻不知人心之险,没有将你所言放在心上,小后生,你怎敢?”
“祈爷爷,他们四方利益,掺杂繁复,其实相互间不稳固,稍加推动,就会四分五裂。”
“那你看到了,如今如何?”
“是我无能。”
“你若无能,剩下的岂不是尽是一把烂木?小后生,你一力谋划不与人道,看来是从未将我二人,真正当过盟友。”
阿月无法辩驳,只道“祈爷爷,我想知道,张占如何。”
“迫咬白虎堂,退还供银。”
事关私盐,大笔银两填进去,什么动静都没有,几封入朝的家信,不经意提点,利益顿时纠葛不堪,为了稳住局势,几方正是焦头烂额。
三方较劲,宁愿死死将盐场掐在手里,企图能得转机,也不愿放过百姓。
私盐路线走不通还算事小,阿月遂仿写顾青民墨笔,寄无名信与圣莲道,由宗教出面,敕令干预,皇商换了官船,私路成了正道。
更借衙役之口,假意散播京师派巡抚出使的消息,不必定下出使时间,大肆造声。
之所以是假意,皆因京师多年不巡定崖县。
谁都不想接手这个烂摊子,一个偏僻小县城,一帮地痞臭流氓。
做好了顶多算你收剿无赖有功,奖赏那是没有的,但做差了赔的就大了。
官盐都敢私贩,杀个人还不轻轻松松?
巡抚能不能指派来不重要,只是必得喧声造势。
在私盐无路可走时,青龙帮那帮强盗一定忍不住动手,私开航道。
阿月倒没通天本事查证,只是趁夜往返一程定远,轻易买得低廉赤盐,便清楚,张占与这两帮必生间隙。
那些被送往定远的赤盐,与阿月所买的颜色甚至存在差异,这越发更完善染盐技法,令张占怀疑只会不断放大,以至于再不能安心合谋,宁肯放弃这群吸血杂碎。
谁知周业生为稳固两帮关系,竟答应由青龙帮帮主刘定邦亲自选址,要送他两间赌档!
海龙王利欲不满,如此便沉住了气,真就接受了这个条件。
最初接近月儿,即想自她与引翠之间,引出条人命。
自定远挑来的武堂衙役,额外提供供养,正是欲布局时机,利用人命官司,查封春意浓。
他意识到,自己做事似乎比那群真正恶人还要绝些,于是后来,他放弃利用那条低贱的人命,自己倒做了那个引子。
人命一出,衙役迅速出手,查封春意浓,关押白虎堂所有相干人等。
当然,白虎堂不会轻易就罪认罚,老鸨肯定是顶罪人选。
不过无妨,在脱罪之前,引出老鸨指认地下赌坊贩卖人口之实,再图谋查封地下赌坊。
就算白虎堂集体脱罪,也只能任由春意浓跟地下赌坊,财源广进两大门路封死。
幸而,他险些丧命,没有白费,如今一切还算顺遂。
张占是白虎堂地下钱庄供银大户,见白虎堂连番出事,薛大人聊无音信,他那点人脉只管要钱,填补不出个所以然。
阿月在张府待了那么些天,深知张老爷脾性。
此人只是贪图利益,绝对不会与两帮同担风险。
来定崖收盐的官宦,大出意外正是圣莲道门生。这类人信奉宗教,端得风情月白,不与官场权益私交。
若想打通此人,必要多方周转,时间有限。
而白虎堂两大收益得封,动摇了根基,张占必然会立刻撤走银钱,明哲保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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