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烨被颠簸了一路,此刻终于安稳下来,他感觉自己被卷进一个温暖而可靠的怀抱里,鼻端是熟悉的皂角香气。
衣料摩擦的声音时不时在昏沉的意识里响起,仿佛恍惚之间,临死之际,他又回到了西北大营。
耳畔是那人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谢烨猛然在梦中挣扎了一下,想将自己从幻境中挣脱出来,不要在虚幻中沉溺下去了。
然而这一下挣动,竟让他奇迹般的恢复了意识,缓缓将眼睛睁开了。
眼帘里是裴玄铭俊朗冷淡的侧脸,他被裴玄铭环在身侧,那人有力的手臂正牢牢的箍住他的腰身,和梦中场景一般无二。
裴玄铭低头看向他,惊喜道:“你醒了。”
谢烨直勾勾的看着他的眼睛,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你不是死了吗?”谢烨茫然的问道。
裴玄铭笑了起来:“谁跟你说的?”
谢烨睁着一双水光斑驳的眼睛不说话,裴玄铭看着他,俯身在他唇上吻了一下,轻声道:“不许咒我。”
下一秒,谢烨眼眶骤然通红,低头狠狠咬住裴玄铭的手臂,发狠了用力,裴玄铭疼的脸色扭曲了一下,却没有拦他。
裴玄铭安静的将掌心放在他颤抖单薄的脊背上,将他拥的更紧了。
“这些伤,都是他给你添的吗?”裴玄铭握着他伤痕累累的手腕,柔声问道。
谢烨任由泪水汹涌,伏在他的臂弯间,并不答话。
“我会让他生不如死的。”裴玄铭眼神中的阴鹜渐深,幽暗至极。
大内禁军统领跪在门口, 高喝两声:“陛下!”
殿内毫无动静。
殿外密密麻麻的禁军持刀佩刃,严阵以待,偌大的宫门前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禁军统领面沉如水, 缓缓抬起了手, 那是一个进攻的手势, 眼看着就要挥下, 指使手下破门而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殿门从里边被人推开了。
李彧一袭明黄色睡袍缓步出来,眼色不耐而暴躁十足, 一看就是被人扰了清梦的模样。
“一个个的在这里大声喧哗做什么!”
禁军统领愕然立了半晌,紧接着“哗啦”一声跪地请罪:“陛下恕罪!今夜宫外二皇子府邸走水,本就人心惶惶, 再加上宫中当值的禁卫听到有脚步杂乱的声响,担心陛下安危, 我等这才着急忙慌赶来救驾, 不料却惊扰了陛下。”
李彧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开口打发道:“好啦,朕没事, 诸位可以回了。”
“是,臣等就在院外守着, 绝不让人近身!”
李彧依然维持着那个头痛欲裂的痛苦神态, 转身就要合上门, 下一秒他却步履一顿,只听身后有细微的挣扎声从床榻那边传来, 似乎是有人在艰难的呻吟着,想给殿外的人传递消息。
“李彧”的额头泛起了一脑门的冷汗。
不过那声音稍纵即逝,很快淹没在大殿重门关上时沉重的摩擦声中。
声音本就轻的细若蚊呐,被大门一闭, 就更遑论传进禁军统领的耳朵里了。
殿内裴玄铭收势回掌,尖锐的气流很快消散在他的指缝间,对面龙榻上的人刚醒神就被他隔着数米远的距离一掌打翻,再度晕了过去。
殿门口的“李彧”松了一口气,直到身后殿门彻底紧闭起来,他才一个踉跄跪倒在地,毫无方才镇定自若的君王之威。
“殿下,我刚才……算是骗过他们了么?”假李彧虚脱道。
李景辞点了点头:“你做的很好,眼下就静待天亮了。”
裴玄铭低头问谢烨道:“能站起来吗?”
谢烨“嗯”了一声,被他从地上扶起来:“你做什么去?”
“去把皇帝的哑穴一点,再控制起来,不然我总担心会出岔子。”裴玄铭带着他走到龙榻跟前。
李景辞以为他要动手杀李彧,一个箭步上前就要阻拦,被裴玄铭冷眼一横,钉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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