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花长得好看,是很浓郁的紫色,花蕊却是洁白,花瓣亮晶晶的,像是涂了一层蜡,我对花没什么研究,我家丫鬟倒是有一点见识,说这花是南方移种过来的,叫白木紫,白木紫也分品级,像这样的是很稀少昂贵的一类。
这倒是不出我所料——他出手向来大方,爱送些稀罕物件。
等那花农离开,园子里不剩下人了,我又拿铁锹将土扒开,这花送来的时候本身裹着土,有成年男子脑袋那样大,我顺着边缘小心刮开,以免伤到花的根茎,不过拔了好几层都没有出现根须,全是土,里边掉出来一块被折叠成三角形的布。
布块打开,里边是一张折叠过的纸。
我住的宅子是御赐的,里边的丫鬟仆人大多也是提前安排在这里的,我回京不是一件小事,虽然这件事没起什么波澜,给了我封号,在朝中给我安排了一个不管事的虚衔,我就这么安顿下来。
我父皇也还是从前那样态度,明明不太看重我,安排重要的职位给我,但又爱讲一些模棱两可的话,好像我在吴州是个多么厉害的人物,太子殿下再不努力,这皇位就有可能被我取而代之。
这宫里边的人被他这么溜了十几年,还是没长记性。许多人都觉得我是专门回来争皇位的,里里外外都防着我,据说时常有人跟我府上人打听,问我在家里都做些什么,有没有密会什么大臣。
家里边人多口杂,也不知道有没有安插进来人,要科举名单这件事不算什么大事,但也要防着有人做文章,贺栎山虽然糊涂做乐,但也明白一些利害,他不爱沾惹朝中的事情,有时别人愿意说,他也不愿意听,若不是我跟他多年交情,恐怕他也不会愿意替我淌这浑水。
我收起来纸,将土重新装了回来,回到了自己的书房,打开纸来看。纸上的字写得小,密密麻麻都是人名。
正是余下的考生名录。
殿试之后,前三甲名单出来,之后便要放假一天。
这天假本意是让大家去捧场,看锣鼓喧天人声鼎沸,中榜的天之骄子从街头游到巷尾,这种大事大家也乐于凑热闹。
刚好游街的路线要往我家门前过,我不爱凑这热闹,想要寻个清净,提前约了贺栎山去城外看花。
路上他说:“上回小王跟殿下坦白,没有给殿下吴州考生的名单,殿下当时似乎很是生气,后面我回去一琢磨,觉得殿下其实并不是生气。”
他这话讲得突然,四下刚好无人,好像是专门挑选了这个时机,我停住脚,问他:“那是什么?”
“殿下是在高兴。”
我愣了一下,“什么?”
“殿试名单已经出来,殿下却仍然执着要吴州考生的名单,可见殿下并不是要去斡旋什么,殿下是在寻人,”贺栎山侧身看向我,“殿下要寻的人没在小王之前给的名单当中,故而殿下高兴,才没有迁怒小王。”
他这自打三百大板的话让我招架无能,我无奈道:“本王不会因此这种事迁怒安王。”
贺栎山道:“殿下不反驳我,可见是被我说中。殿下是要找何人?”
我默了一瞬,道:“罢了,你有心问,我便告诉你。我想寻一个故人。”
贺栎山点了点头,他抬脚继续往前面走,走了一阵,我二人进了一条更寂静的小道,我突然又听他声音从前面传来。
“殿下可寻到人了?”
“没有。”我道,“他没有上京,今年的考生名单中没有他。”
他适才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听我说了没找到,便失了兴趣,不再问了。
我二人去的赏花处是一处山谷,稍微有些远,晚上还要在山里歇息,到那里的时候已经快要傍晚,夕阳西下,浮谰漫漫,花色缤纷,景色倒是曼妙。我二人游玩一番,在山谷附近仅有的一间客栈住下。
时逢三月,正式赏花踏春的好时节,店里面人不算少,但是这店么可能就仗着位置好,掌柜的不需要揽客,破破烂烂,里边端茶送水的态度也不好,敷衍得很。
我料想贺栎山恐怕没住过这么差的地儿,没想到他倒是适应良好,只在看到墙角一抹血痕后,脸上浮现一抹忧色。
“晋王殿下,我听说您在吴州带过兵,身手厉害,您晚上睡觉,若听见小王叫一声救命,可否伸出手来救小王一下?”
房间破烂没所谓,要是家黑店便麻烦了,他穿金戴银,一看就是只肥羊,我要是店掌柜,第一个也挑他下手。
我本来还想打趣他,转头看见那店家和小二站在楼下,都不约而同盯着他瞧,那店家满脸横肉,眉间还有一道刀疤,心下有些打鼓。
“到你房间去有些麻烦,不如叫这店家重新安排,你我二人同住。”
我和贺栎山就这样安排在了一间客房。
这已算是店里最大的房间,只有一张床,比普通的房间多了一些没有用的装饰,譬如花里胡哨的屏风,一面穿衣的镜子,几根看上去年纪不小的凳子。贺栎山说都是因为他委屈了我,装模作样要去打地铺,我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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