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妹妹今日来先斩后奏通知他,而不是同他商量。
也是在方才,他陡然惊觉,曾经那个跟在他身后,软软喊着“大哥”的小团子,不知不觉中已经长大了。她不再是需要他时时刻刻呵护的妹妹,而是一个有自己的想法、凡事能谋定而后动的人了。
容聿珩:“楚懿知道这件事么?”
容今瑶笑吟吟地道:“他暂时还不知道,我准备给他一个惊喜。”
容聿珩无奈地看着她,“依我看,怕是惊吓还差不多。”
“怎么会,他肯定偷偷盼着我能一同前去,而且可以把我保护得好好的。”
说着说着,容今瑶歪了歪头,若有所思地补充道:“或许他是有什么顾虑才没跟我说吧,不过这都不是问题,我主动去找他就好啦。”
“……”
容聿珩轻轻叹了口气,半晌后,还是选择妥协了,“说吧,你需要什么?”
“白羽军腰牌!”容今瑶双眼一亮,举起双手,掌心朝上,还不忘小声叮嘱,“保密哦。”
男人手指探入桌下,取出一块腰牌,放在桌案上。
他抬眸,定定地看着她,“你既做此决定,便要承受随之而来的责任,你知道吗?”
容今瑶凝视那块腰牌,神色自若地伸手将它妥善收起,声音清脆:“大哥放心!”
……
夜幕深沉,营地的猎猎寒风拂过发梢,将她的思绪拉回当下。
容今瑶轻轻呵出一口白气,烦闷于空中漂浮散开。
为了防止出城后,楚懿察觉到她的存在,进而有可能会把她强行送回上京,她躲藏得极其辛苦。
还好熬过了三日。
这一路昼夜兼程,寒风如刀,几乎要将人的骨血都吹透了。
她披着厚重的甲胄,戴着头盔,肩膀被压得钝痛,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每每夜半都会感慨行军生活如此艰辛。
可就是这样一群人,承受着艰苦守护大昭。
容今瑶知道自己撑不了太久,今晚扎营,她无论如何都得脱身。
之前尚有驿站,勉强还能混过去,如今驻扎在山林,她总不能真的与这些人同住一处。
更何况三日未见,倒还有些想楚懿了呢。
她沉默过久,旁边的兵士冷不丁再次开口,质问道:“你是哪位将领的部下?”
容今瑶眼眸一转,指尖在袖口里蜷了蜷,面上仍旧镇定:“我是……楚懿的部下?”
众人:“……”
死寂。
几人皆神色怪异地看着她,在等她继续胡扯。
容今瑶心思飞快转动,继续道:“我认识楚懿,是楚懿让我来的……我姓方,就是方云朗的方!”
“信口雌黄!”一名兵士终于忍不住厉喝,警惕道,“三日前我就把你的可疑之处上报给副将了,小将军压根没特地安排姓方的进白羽营,你拿什么证明自己身份?”
容今瑶:“……”
她只不过是想躲三日而已,怎么一开始就被怀疑了!
“怕是奸细吧?”另一人低声道,握紧了手中的刀柄。
此话一出,众人神色顿时变了,一时间剑拔弩张,隐隐摆出要将她当场擒拿的架势。
容今瑶道:“我不是奸细。”
他们的表情显然是不信,她直接站起身来,往人群外走去,“楚懿的营帐在何处?我现在就找他。”
“奸细莫跑!”
兵士们的神经已然绷紧,随着这声厉喝,一道劲风骤然袭来,直直拽住了她的后领。
“哐当”一声——
原本扣得紧实的头盔,在这股力道下被硬生生扯落,连带着束发的发带也被扯开。
一瞬间,墨黑如缎的青丝失了束缚,倾泻而出,熊熊篝火映照下,如流泉般滑落肩头。
风自山林穿过,卷起几缕发丝,在空中轻轻浮动。
眼前这一幕来的太过突然,兵士们怔住了,满眼的不可思议。
……露馅了。
容今瑶有些尴尬:“都说我不是奸细了。”
她原本为了掩饰身份,故意在脸上涂了碳灰,以掩去肌肤的莹白。一路上风餐露宿,全身沾染了尘土,神色尽显疲惫,看上去狼狈至极。
可那顺滑的发丝,还是一瞬间暴露了她的身份。
短暂的寂静后,兵士们终于回过神来,神情惊疑不定。
“这……”有人喃喃低语,握刀的手指微微收紧,“竟是个女子?!”
那名最先呵斥她的兵士脸色剧变,猛地后退一步,望向她的眼神从警惕变成了震惊。
“你们围在这里做什么?”凉飕飕的声音忽然插入夜色。
人群一时哗然,寒风趁机席卷而过,远处脚步声缓缓靠近。
兵士们纷纷抬头,循声望去——
黑色的身影自暗里走出。
少年手中长刀未曾归鞘,沉沉夜色中泛着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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