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呢?”梁靳深却突然反问她。
手上拿着的最后一块积木险些拼错,那些藏了很久的情绪却禁不起这一刻他漫不经心的勘破;曲邬桐咬唇,耸耸肩,“还不错吧,应该能如期毕业。”
其实一点都不好,她过得一点都不好。
直博的压力是曲邬桐事先无法正确预估的,每时每刻都觉得自己好笨,所有的生活空间被挤榨,剩下的残渣食之无味,每日都对着无数数据与论文喝上一杯又一杯的黑咖,对着键盘敲下无数字符却依旧无法拼凑起一篇属于自己的合格论文。
学长孟近年曾开玩笑,说如果在工位找不到她,去图书馆准能找到。
是的,曲邬桐的二十三岁就这样被工位和图书馆沉默吞食。
另一方面,曲邬桐也不再找曲立与邬梅要生活费,他们对于她的懂事习以为常,不再给她打钱,同时理所当然地劝她要好好学习理财。
苦笑,迫不得已接了两个家教,从周一到周日,全年无休,虽然很累,但也足够支撑自己的生活花销,甚至还攒下了钱支撑她此次的美国游。
家教的小孩住在q大学校周边的高档小区,某个晚上,曲邬桐匆匆结束家教赶去继续上晚课,被小区中开得正盛的玉兰花猝不及防地砸了个正着。
她抬起头,很安静地在树下驻足了一分钟,脑袋放空,只纯粹地看花,看这些被她所谓的大好前程遮盖的春花。
一分钟到,继续小跑着赶路,否则晚课会迟到。
在热烈喧闹的玉兰树下奔跑的瞬间,曲邬桐有泪流的冲动。
“你呢?”曲邬桐吸吸鼻子,压低声音问,掩盖自己声音的异常。
幸好梁靳深并没有察觉,答复她的问题,并开启新的对话。
然后他们就又莫名其妙地滚到了一张床上。
匹茨堡难得晴天,可他们却终日在床榻上挥霍,真是该死。
或许是浪费晴天的惩罚,曲邬桐第二次去匹茨堡是在寒假,风雪交加,一出门几乎要被刮跑。
一边骂自己任性,曲邬桐一边又给他的邮箱发去一封邮件,只是这次主题变成了“我要去找你过年”。
梁靳深的心肠总是很软,又一次没有拒绝,回信依旧是“wele”。
租了车来机场载她,梁靳深在暖气开得很足的车内问她,“怎么不回县城过年?”
曲邬桐支支吾吾说不出一个所以然,只能扯了谎骗他,“春运我没买到票,看来宾夕法尼亚的机票打折,一时冲动就来了。”
其实不是买不到票。而是她没有了回县城的理由。
筒子楼的二居室已经被曲立卖掉了,她回去找谁过年呢。
就像本科频繁忘记给她生活费一样,曲立与邬梅好像也忘记邀请她去深市过年了,也可能只是他们单纯将她遗忘了。
多少知道一点实情的李竟与林之澄热情地邀请她回家跟他们过年,可曲邬桐的自尊心却不允许她突兀地加入别人家的团圆饭中,用她要去旅游做借口婉拒。
林之澄不放心,非要看她的行程才安心;曲邬桐瞒不过,只能假戏真做地买了往返匹茨堡的机票。
去找梁靳深并不是她有多想他,只是忽然察觉,全世界不需要回家过年的人除了她,或许只剩梁靳深了。
于是又在大洋彼岸待了十四天。
顶着风雪,梁靳深带着曲邬桐去了中超和st采购新年物资。
曲邬桐对什么都好奇,什么试吃全尝了一遍,又被猝不及防地甜得皱起一张脸,梁靳深推着购物车跟在她身后,偷偷笑。
隔着时差过年,只有两个人吃团圆饭,梁靳深也没有铺张浪费地多做菜,只按照曲邬桐的口味做了三菜一汤,全是她喜欢的食材与做法。
她说要在一旁打下手,却只顾着逗水池里还耀武扬威的螃蟹玩,溅得岛台全是水。
明明有洁癖,又有强迫症,可梁靳深却不张嘴制止她,只静静站在一旁处理食材,感受她那鲜活的气息。
一人一杯白葡萄酒,因为曲邬桐嘴馋提前偷喝了一杯,于是此刻脸已经开始发红发烫了。
举起玻璃酒杯,她难得笑得那么开心,一双眼睛亮亮的,看着梁靳深说:“新年快乐。”
她的眼神要把他的心脏烫出个洞了,梁靳深也举起杯子,与她碰杯,“新年快乐。”
窗外有一点烟花绽放的声音,她的电脑外放着国内的跨年节目,在这些热闹中,梁靳深无声许愿。
多希望这一刻能成为永远。
第三次到达匹茨堡,是在同年暑假。
曲邬桐来得仓促,梁靳深措手不及,碰巧换季得了流感高烧卧床,被她得了个正着。
按门铃,他穿着睡衣光脚来开门,脸烧得通红,浑身汗涔涔,睡衣被打湿贴在身上,抬手掩着口鼻,梁靳深小心翼翼,生怕传染给她,“饿不饿?灶上温着皮蛋瘦肉粥,你快去吃。”
语气虚弱,脚步漂浮,他却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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