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说:“他俩要是在一起了,蘑菇你该怎么办?你哥总不能一直住在危房里。人家孙小姐肯定有意见。”
我的心像轰然坍塌的建筑物,脸上却是笑着的:“我能自己一个人生活。”
咪咪抱着我,说要不然我跟着她住算了,小熊的二楼可以腾一间房给我。
我在咪咪温暖又带着同情的怀抱里,望着章言礼和孙小姐,眼睛泛起潮湿,笑容变得更加真诚。没有人会比我更希望章言礼过得好,如果那真是他的幸福的话。
之后孙小姐还是走了。章言礼送她去火车站。孙小姐站在月台前,穿着很干练的牛仔长裤和运动鞋,对章言礼真诚地挥挥手:“有空来北城找我。我们会一直是朋友。”
章言礼也朝她挥挥手,无奈地笑,叮嘱她要注意安全,到家给他发消息。
我站在章言礼身后,像他后面的一个小逗号。
孙小姐对我讲:“小西要照顾好你哥哥,他真的是感情白痴。”
孙小姐走后,章言礼骑车载我回家。我们像是融合在一起的一阵风,在春天的街道上,被阳光晒得微微发热,热度刚好能够煨热两颗孤单的心脏。
“哥哥你是感情白痴。”我搂住章言礼的腰,对他讲。
章言礼把车停到家楼下,他敲了下我的额头,对我讲:“骂我呢?谁都可以说我是感情白痴,唯独你不可以。”
“为什么?你就可着欺负我了?”
“我不是看不出来别人对我的示好,而是我带着你,总不能去给人家添麻烦。我当然不是说你是麻烦的意思。总之,我暂时还没有功夫考虑恋爱的事情。”章言礼靠着摩托车,给自己点了一支烟,他吐了一口白色烟雾出来,“我这样的人,配不上她。就不给人家添乱了。”
我闻着他身上的香烟味道。那些缭绕的烟雾,如同我柔软而斑驳的思绪。
我想到,章言礼在刘文明的粮仓里排练的情形,他湿热的身体,被琴弦震得发麻的手指,大口咽水的喉结,想到他为了多接一场演出,和别人喝酒到扶墙吐的情形,不禁心酸。
“可以配得上的。”我说,“把我丢给我二叔就可以了。”
“你是说那个除了骗老婆和赌博的男人?我要是真的把你丢给他,那你就完了。”章言礼被气笑了,“再提这事儿,我就真生气了。”
我笑了笑,蹦下车。肩膀靠着他的手臂,他丢掉烟头,把摩托车钥匙取走,塞兜里,勾着我的脖子往楼上走。
我们瘦弱的影子,在贫瘠的水泥路面,被路灯照得摇摇晃晃,像挣扎在苍白水泥中的两朵花。
与你摇摇晃晃的人生,就算贫穷,就算忍饥挨饿,就算充满艰辛,也是很可爱的人生。
因为谈昇差点害死章言礼,我从谈氏地产辞职。章言礼没打算报警,许家和谈家的公司,一旦涉及到公共事件,会导致股市震荡,这得不偿失。
但把这事儿憋在心里,更不是章言礼一贯的作风。
他带人截了谈昇的几笔大单子,和政府的人通气儿,造成了谈昇正在动工的一个项目被几次三番地查。做生意的人,哪个手底下没点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谈昇只能花钱、花人脉,将章言礼捅出来的事情给藏好,免得被人家查到更深的东西,从而导致谈氏被一锅端。
谈昇差一点被抓进局子里,虽然花了人脉走了关系,进去待了十几天后放出来,最近却也不敢再招惹章言礼。
章言礼没想把谈氏打倒,所以在气出得差不多后,就收了手。
谈昇叫人给他送了花圈,问他怎么还没死。
章言礼把花圈换成谈昇的名字,又让人送了骨灰盒过去,顺便送了一棵死掉的发财树给他。
谈昇又发脾气,又不敢再找章言礼的麻烦。公司几次被查,股市震荡下跌,他被股东架在刀刃上,自顾不暇。
谈昇是谈嘉绪的养父,本不该如此憎恨章言礼。他把谈嘉绪抱养回来,是希望谈嘉绪替代他自己已经死去的亲生儿子,继续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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