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心中忐忑,不妨鲁先生听完,脸色倒是平静下来,甚至还带着几分笑意,说道:“既然能有诗作传出,想必文采风流不输男儿,若有机会我定要亲眼一观才是!”
又对贾政含笑道:“你家好教养!”
贾政提着的心彻底落了下来,以鲁先生的地位,有他这句评价,旁人再也不能轻易质疑他教养儿女的本事了!
当然,大家心里都有杆秤,以贾宝玉做出的那些事,是绝对不可能洗白的,贾政或许能好一些,但养不教父之过,他也不可能完全摘出去,倒是三春得了这句肯定,名声会有极大好转。
鲁先生是特意替自家弟子未来媳妇正名,当然也不全是虚言,贾家这几位女郎的诗作他也看过,虽不能说多么惊艳,但比起许多饱读诗书的男子也不差了,更妙的是有一股灵气,说一句文采风流并不为过。
此时贾政自是想不到那么多的,看心中的白月光鲁先生这般支持看重自己,感激之心更盛,只恨不能涌泉相报,什么家族、什么前程都抛到了脑后,当即解下腰间玉佩,说道:“鲁先生看重小女是她的福气,若先生不弃,这枚玉佩便当作信物,诸位见证,今日政便将小女许配许家二郎!”
众人沉默下来,纵然早知道贾政的性子,纵然这本就是他们谋划来的,但看到贾政真的不经任何调查,只凭鲁先生一面之词,就决定许嫁女儿,还是有种无语凝噎之感。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靠谱的父亲!
鲁先生也在心中叹了一声,难怪贾家那位姑娘信不过家里人,连她的父亲都是这般模样,其他人更可想而知了。
好在还有隔房的兄嫂可以帮她,否则这姑娘也太过可怜了些。
鲁先生这么想着,面上却推脱道:“此事不妥!若你有心,我可为你们牵线,但这般许婚太过仓促了。若我那弟子不是好的又当如何?”
贾政:“先生品行高洁、慧眼如炬,您的弟子必定样样出众,政岂有不信您的道理?”
鲁先生:“是否要回去与妻女商量一二?”
贾政:“妻贤女孝,不必商议。”
如此再三,鲁先生到底收下了这枚玉佩,想了想,把自己手里的折扇合上递给贾政:“我那弟子并未给信物,此乃我的爱物,先与你做个凭证,随后便叫他把信物补上,断断不会委屈了你的女儿。”
顿了顿,又道:“若你反悔,可随时找我收回玉佩。”
这把扇子乃是珍品,贾政珍惜地收好了,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政绝不反悔!”
众人:“……”
行吧,君子!
婚约落定
消息传回贾家,老太太和王夫人自是震惊恼怒,万万没想到贾政会做出此等荒唐事来!
若说此人是贾赦,她们还可以理解,可偏偏是贾政。在贾母心里,这个儿子可一向是最可靠,最叫人省心的!
王夫人也从不怀疑这点。
更何况贾政还知道她们对探春的打算,且也是默认了的,怎么能拆自家人的台呢?
因此二人强烈要求贾政把信物还回去,再把他的玉佩拿回来,只当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贾政怎么可能愿意?
前头说过,他这个人最好面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定下婚约,又信誓旦旦不会反悔,若突然又改了主意,鲁先生该怎么看他?天下人又该怎么看他?
想到别人会嘲讽他言而无信、反复无常,贾政只觉得比死还叫他难受。
哪怕他其实根本没那么多观众!
贾政肯定不会承认自己只是为了脸面,所以细数许家和许二郎的种种优点,以此来证明他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真心替探春、替家里考虑,试图劝服贾母和王夫人接受这桩婚事,不要再逼迫他。
什么许二郎出身高门、有田有产;自己有本事,探春嫁过去就是诰命夫人,以后前途更是不可限量,对家里也是助力;且许家和鲁道南关系紧密,有了这个女婿,日后家中后辈念书不必发愁好先生云云。
还特意点了一下贾琮几人的名字,果然贾母脸色微变,贾琮几人弃家学而去薛家念书之事,一直是贾母的一个心病。倒不是在乎这几个孙子重孙,只是自觉比不过薛家,丢了脸面罢了。
如今贾政拿此事说嘴,可不就戳了贾母的肺管子?
但恼怒归恼怒、心动归心动,贾母到底还没老糊涂,若是贾家女儿成功诞下皇嗣,宫里的娘娘地位稳固,他们家还有什么好愁的?
故而依旧不肯答应,一定要贾政取消婚约。
贾政唯唯诺诺,但态度却很坚定:“此事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此刻只怕已经传开了,若贸然取消婚约,旁人怎么看我们家?就连娘娘的名声也要受到牵连。”
提到元春,贾母和王夫人一顿,暂时不说话了。
贾政又道:“再则,虽说咱们两家只是口头约定,算不得正经定亲,但到底有这么一桩事在,即便推了这桩婚事,探春也断然进不得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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