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哪个才是曹师傅……
看到他迟疑的动作,人群渐渐安静下来,并意识到了什么。
曹家的外甥头上冒出了汗,他是真没见过曹全安,光从家里大人口中听过几句只言片语,只知道这人脾气差,不好说话,出了名的没人缘。
可现在他面前站着两个老头,看起来脾气都不好,都不像是人缘好的。
人群中,开始有人嘀咕:“他该不会是不认识人吧?”
“不至于吧,托关系当学徒,总不能师傅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吧?”
“是不是假的关系户?”
隔着双重小舅子,他家和曹家完全没走动,连门都没认过,压根就不知道曹全安长什么样。
曹家的外甥急得脸都红了,一双眼睛在两个老头间来回转,指望对方给他点儿暗示。
家里不是说已经和曹老头说好了吗?怎么他都没反应?
贺明珠催促道:“快点,其他人还等着呢,再认不出来就算你输。”
曹家的外甥一咬牙,指着冯解放说:“就是他!他就是曹师傅!”
一旁围观的田润花急忙将脸转过去,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曹全安铁青着脸,冯解放也没比他好到哪儿去。
轮到冯家的侄子,他毫不犹豫地指着曹老头说:
“这是冯师傅,我二姨的公公,小时候还抱过我呢。”
面试者中,有人之前来过煤矿人家吃饭,听到两个关系户的话,忍不住说道:
“一矿的厨师不是姓冯吗?挺瘦的一个老头,我应该没记错啊。”
旁边有人附和:“是没记错,冯师傅的小炒做得一绝,我们家每次来吃饭都要点。”
即使是反应最慢的人,这会儿也发现了问题所在。
“所以那俩关系户压根连正主都不认识?这叫什么事儿啊……”
在众人瞩目中,贺明珠笑眯眯地揭了盅。
“全错!”
两个关系户的脸刷地一下就变白了。
“我向各位介绍一下,左边的是一矿店的厨师长,冯解放,冯师傅;右边是分矿店的厨师长,曹全安,曹师傅。”
这下事情全部清楚了。
所谓“关系户”不过是打着冯、曹两位师傅的旗号,实际上并不认识他们本人;两位厨师也从来没答应过要招他们当学徒。
一场纷争消弭于无形中,经过这一场风波,面试者们更积极地去表现自己,希望能留下工作。
毕竟老板亲自认证没有抢名额的关系户,要是再不好好表现,岂不是浪费了这次机会?
最后定下的学徒中,一个是年轻女人,另一个是憨厚大个子。
曹全安原话是“我就喜欢没心计的老实孩子”,带着大个子去了分矿。
冯解放则挑了年轻女人做学徒,看中她敢于当场站出来质问老板的勇气。
年轻女人名叫杨冬梅,十五岁的时候响应中央号召,去北大荒插队。
当时北大荒还是一片荒原,没有被改造成如今的东北粮仓,知青的生活非常艰苦。
有时候知青点断粮,他们就偷着吃喂马的豆饼,粗粝而难以下咽。即使这样,还是填不饱肚子,经常饿着去山上伐木头。
由于当地冬天极端低温,加上缺少保暖衣物,杨冬梅的左手小指被冻掉一截,脚趾也缺了几个。
不过在东北的冰天雪地中,她性格中坚韧的那一面显露出来,再苦再累也不抱怨。
在她和战友的奋斗下,十年时间,北大荒变成了北大仓。
后来知青农场的人陆陆续续都离开了,她也返乡回城,但同一时间内回城知青太多,落实了户口和粮食关系,没能落实工作。
杨冬梅不愿意在家闲着,四处找零工,干活挣钱。
有人给她介绍对象,但由于她手上有残疾,介绍给她的对象多多少少也有些问题,不是家暴打跑了老婆,就是老婆难产死了,家里五六个孩子急等着有人来带。
杨冬梅有傲气,不愿意依附男人生活,更不愿意做家庭的奴隶。
她一边打零工,一边找正式工作。
当煤矿人家招学徒的消息传来,她立刻就前去报名,并早早来到面试现场,最终成功成为一名有着稳定工作、每月挣工资的学徒。
有人不理解冯解放为什么要招一个年轻女人做学徒,一些被刷下来的人心有不甘,故意传了些恶心人的话。
冯解放对贺明珠说:“厨师是个辛苦活儿,没点儿毅力坚持不下来。我年纪大了,不想培养到一半,徒弟受不了跑了。小杨是位很坚毅的女同志,我相信她能坚持下来。”
贺明珠认可他的话。
女人天生更能忍痛,女人天生也更能忍耐。在严酷环境中,有蛰伏下来以待春暖花开的残酷毅力。
所有关于某个职业不适合女人的话,不管是厨师,还是后世的程序员,都是扯犊子。
没有不适合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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