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做贼似的出了家门,整个世界白得晃眼,她用手指在雪地上画下了骆培因的眼睛鼻子嘴巴,还有他的耳朵轮廓。刚才她在客厅里把他的五官看得很清楚。不过她的作画技术远不如她的观察力,除了她自己,谁也认不出这是谁。她本想着要把这张脸留在雪地上,可是一想到一会儿各式各样的鞋子会把这张脸踩得面目全非,又用手擦去了。
骆培因醒来发现自己身上多了床被子,卧室门半开着。这时他也没忘敲门,没人回他。他在门外等了半分钟,才推门进去。
卧室没人,他昨天给谷翘准备的床单被罩还在原来的位置放着,看上去完全没有动过。
等骆培因在楼下发现谷翘时,她拿着一朵雪做的牡丹花冲他笑:“表哥,送你的,牡丹花!”
她本来是要用雪做一朵玫瑰花的,但是做到一半她决定改成牡丹。送人牡丹就是送人富贵,非常吉利。她一双手被雪给冰红了,但她当时完全没觉出冷。
重重叠叠的白花瓣仿佛开在夏天,但摸上去冰冰凉凉的。
谷翘的一张脸被冻得通红,她笑着露出白牙齿:“你要是不喜欢白色,我可以染一点颜色。”
“你做的这花很漂亮。”
“你要喜欢,我还可以给你做。”
“赶紧回去吧。”
两人一起上了楼。谷翘是跳着下的楼,一步两三个台阶,回去的时候却很规矩。骆培因让谷翘再睡会儿,等他做完早饭再叫她。
“表哥,你还会做饭?”
“凑合做。”
谷翘看着墙上的一幅人物群像油画:“这画画得真好。”
“你觉得哪里好?”这画是骆培因去年买的。那时候乐队在圆明园旁边租了间民房做排练室。旁边的租客是个画家,卖不出画的那种画家,一个痴迷学鲁本斯的中国画家。
鲁本斯的画很有市场,但学鲁本斯可就未必了。何况是一个中国人学鲁本斯,在美国波普好像都已经过时了。而国外的画商来到中国,他们要找的也远不是远去的古典主义,而是异域特色,一种老外眼里非常中国化的东西,就像中国人眼里的非洲那种异域特色。
他都忘了,花钱买下这画,是为的这画本身,还是为的是别人的执迷不悟。
“这么多人,每一个人的表情神态都不一样。”一张图上汇集了喜怒哀乐惧各种情态。说完,谷翘看骆培因,她笑着吐了吐舌头,“我是个外行,就看个热闹。”
谷翘低头吃着骆培因煎的蛋,她以为他连刷碗都不怎么会,没成想还会做吃的。
因为她昨天买了水煮花生吃,骆培因确认她不会花生过敏,拿面包抹了花生酱递给她。
“表哥,中午你在吗?我想中午过来一趟,把这袋子拿走。”
“你准备放哪儿?”
“我之前租了一个小杂物间,东西都堆在那儿。”
“要不就放我这儿吧。”
谷翘忙拒绝:“我那个杂物间已经付了钱的,空着就浪费了。”
“放那里方便吗?”
“方便。”
“先在我这里放着,等周日我开车给你送过去。”没等谷翘说客气话,骆培因又说,“我姐,也就是你表姐,明晚请你吃饭。”
“表姐请我吃饭?”
“她在电视台工作,对地摊夜市很感兴趣,想跟你聊一聊。”
“好啊。”谷翘想了想说,“表姐想聊哪方面呢?要是我不知道的话,可以提前问问别人。”
“聊你知道的就好。”
骆思璟看着眼前的姜黄色大衣和围巾:“为什么你不把这衣服送给她?还要假借我的名义?”
“我不想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真的是误会吗?”不送不就根本不会产生误会吗?弟弟不给这女孩子买衣服,她还可以认为仅仅是出于对这女孩子的欣赏。异性间的纯欣赏也是存在的。
“不管是不是误会,都会过去的。”
可如果真过去了,别人单方面真过去了,你会甘心吗?但骆思璟并没有把这话说给弟弟听。
“我还有些没拆吊牌的衣服。”
“她喜欢鲜艳的颜色。”
“她也许是没尝试过别的颜色。”
“尝试了,她也不会喜欢的。”
◎善良的人呀◎
骆思璟和谷翘约在一家日料店。这家日料店四年前开在一家五星饭店的一楼。
周二下班,谷翘下楼就发现骆培因在骑车等她。她今天没穿那双温暖笨重的棉鞋,而是换成了一双小皮靴,厚棉服换成了短大衣。
她刚要骑车,发现自行车又坏了。事不过三,这车再这样不争气,她就要换新的了。
于是谷翘只好坐到骆培因的自行车后座。车轮转动起来,她完全不觉得冷。两人一起吹着北风骑到了那家五星饭店。她跟着骆培因一起把车停好,他给自行车上的锁是她给他买的那两把。
老板娘迎出来向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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