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谷翘想到了她母亲的伴侣,她两个妹妹的父亲——娄德裕,德裕要是知道了她管周瓒要抚养费,一定要找个地缝钻进去并且永远不会钻出来。
对面沉默,谷翘继续说:“当我刚进城的时候,我还有点儿羡慕你的女儿有你这样的父亲,她说起你来仿佛拥有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父亲。后来我发现我这个想法实在很可笑。”她那时候确实觉得有周瓒这样一个父亲很不错,把一切都操持好了,还和女儿这么亲密。她甚至有一秒想,她的堂姨可不会一次又一次提醒周瓒的女儿和她表哥保持距离。后来谷翘知道周瓒是她的生父时,一切都变得荒诞可笑。
在短暂的沉默后,周瓒为自己辩解:“我当时并不知道你妈妈怀了你……”
谷翘没掩饰自己的笑声:“如果你知道,你一定会恨死我这个人存在吧,阻挡了你的大好前途。我妈妈为什么不告诉你,当然是看清了你会怎么做。那时候她就不准备和你有任何关系了。我当然也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在她出生的前一年,乡下风气怎样她当然猜得到,在那样的风气下,她母亲和周瓒发生关系当然是想和他一生一世的,但她并没有告诉这个她要与之一生一世的人她怀了他们的孩子,那当然是因为她对他绝望了。
从那以后,她就是她妈妈一个人的孩子。谁是她母亲的伴侣,对她母亲好,谁就是她的父亲。
周瓒没有反驳,也无法反驳,当谷静慧决定一个人处理这件事的时候,就不再对他没有任何希望了。
“如果我想和你联系,当我困难的时候就会去联系你了。不过你那时候或许会提心吊胆,担心这个只有高中毕业兜里没几个钱的女孩子贴上来,硬要认你作父,把你当年做的事公之于众怎么办?你嘴里所有的弥补和支持都是建立在你绝对安全绝不会影响你名声的基础上的。你不觉得太廉价了吗?我以前不需要,现在和以后更不会需要。”
周瓒几乎要笑,这个早慧的女孩子确实是他的血脉,把他以前心底里那点儿见不得光的东西,看得一清二楚。他父母年迈,总是为他没有自己真正的血脉而遗憾。他未尝不遗憾。但是他今天发现比没有自己血脉更遗憾的是,他的孩子不认他并且看不起他。当他的孩子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在抚养别人的孩子。
那么多人尊重他,但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血脉鄙视他并且不想和他有任何一点关系。
他对他的女儿没有任何帮助,就像他的父亲对他没有任何帮助一样。
周瓒暂时忘记了自己的体面:“你一个人单枪匹马在社会上打拼,多一个人帮忙总归是好的。除了不能对外公开咱们的关系,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尽量满足你的愿望。”
“咱们唯一的关系,就是顾客和商家的关系,如果你真需要软件,我欢迎任何一位顾客。但如果您不需要,请尽快退还给我,我店里的货很紧俏。”谷翘早就不称呼他为“周叔叔”了,她很善意地提醒他“周教授”,“我只有一个爸爸,就是我妈妈的伴侣。我妈妈现在过得很好,并且我们会更好。您也只有一个女儿,就是您的养女。认清这一点,是我对您唯一的期待。”
周瓒的妻子看丈夫在一旁怅然若失,他上次脸色这样难看还是同女儿吵架。吵架的内容完全莫名其妙,为了两个外人。周知宁回国,饭间主动谈起了骆家那位和谷翘分了手,说她早就知道这俩人会分,两人在一起得有共同语言,谷翘这样一脑门子都是钱的女孩子,有点儿追求的人根本忍受不了,更别说小骆哥了。
周瓒突然发起了脾气,姓骆的难道是什么高攀不起的东西,他有什么追求?你也太看得起他!不过是依靠父母还没吃过苦罢了,真要是像谷翘一样打小在乡下,现在还不知道怎样,说不定比谁都市侩,他有什么资格看不上谷翘?人一个女孩子靠一双手自己打拼,硬是在这城市扎了根,怎么就配不上他了,你这言论真是浅薄可笑之极。
周瓒即使背着人也很少骂得这样难听,骆家与他家也算世交,对朋友的儿子发表这样的评价实在出乎她和女儿的意料。他不光骂了骆培因,更把自己女儿也骂进去了,因她这时也是靠父母的。周知宁被他几句话闹得红了脸,忍不住委屈道,小骆哥之前也没得罪您吧,不知道的还以为谷翘是您亲女儿呢。
周瓒听到这句话勃然变色,骂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她作为中间人隔开了丈夫和女儿,她劝女儿道,你张嘴小骆哥闭嘴小骆哥,叫得再亲切也不过是个外人,你们打小就认识,真要有什么早就有了,现在没有就说明以后绝不会有,你犯不着为一个外人跟自己爸爸怄气。你爸也是为你抱不平,你对骆培因这样热情,把喜欢他都写在了脸上,他对你不冷不热的,哪个当爸爸的会对他满意,你爸爸骂他也是为了你,你还为他说好话,你爸爸能不生气吗。她这样开导女儿,然而心里也有了一点怀疑。
这怀疑一天天加大,周瓒一个对计算机软件之类完全不关心的人,竟然订了许多计算机相关的报纸,买回的软件宣传纸上有一个明显的“谷”字。周瓒妻子也去过那家软件专卖店,很大,她去的时候那女孩子正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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