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红宽袖长衫的手轻抬,男子露出了白皙的皓腕,骨骼匀称,掌心延伸而出的指节长宜分明,施施然悬停在宽肩右侧。
见状,一旁的心腹仓促垂首,自觉闭上了嘴,极有眼力见的噤了声。
鎏金刺麟的衣摆拂动,墨色长靴刚下了内院的台阶,男子正要轻步往卧房去,身后便传来了一阵极为耳熟的厉喝:
“国祀大典在即,你还知晓回来?”
闻声,自觉来者不善,男子脚步蓦的一顿,僵住了身形。
在时慕长公主逼近时,男子终是抢先一步悠然转身。
“皇姐今日来此,便是为了此事?”男子紧绷的身形缓了缓,语调像是松了口气。
他一袭殷红华服伫立在院中的花树下,一时间不知是花树衬得他越发俊美灼人,还是他将花树托得风雅致趣。
“时云起!”时慕长公主听他这般风轻云淡的话术,便知晓,他今日又准备揶揄或寻个理由搪塞过去,登时加重了斥责的语意。
时云起淡淡抬眸,一对涅槃凰生的瞳仁,漂亮得宛若珍藏在价值连城的宝匣里──流转着淡漠的珠光的一对稀世名器。
时慕长公主怔了怔,不论瞧多少回,都会被她这个幺弟极为俊美无双的脸给震慑住。
攥紧衣袖,时慕长公刻意板下脸,沉声道:“随本宫来。”
身后的心腹叹了口气,自家王爷今夜怕是躲不过去了。
“本宫花了近半年为你悉心挑选的诸般女子,你竟没有一个合上眼缘的?”
桌案的茶盏轻轻一晃,撞出了清脆的声响。
“有劳皇姐一番辛苦。”时云起拱袖,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除此之外,并无他话。
见状,时慕长公主不由得蹙紧眉头,幽幽地盯着眼前礼数周全,让人竟挑不出任何错处的男子。
与天性忧思过重的先帝不同,她这位幺弟,生得俊美无双,身形高大,自幼入太学堂便被历任的帝师亲口称赞聪颖过人。
只可惜,自时云起及冠后的这些年,出宫封王建府罢,便不甚在意朝堂政事,一心只记挂外出经商。
十天半个月的不在朝中也是常事。
好在此番国祀大典及时赶回,不至于在朝中大臣口中落下话柄。
只是,身为王爷,二十有余,年近而立,竟还未选妃,连房中一个侍婢都不曾有,朝中早就有些流言蜚语传出,更是让时慕作为长姐的,不由得心生担忧。
目光忐忑地往下,时慕长公主匆匆别过头,拂袖起身,冷哼一声,“明日本宫便叫太医院首来替你瞧瞧。”
“多谢皇姐关心。只是我并无大碍。”时云起展袖,跟着起身,试图勾唇。
时慕长公主不为所动,极为冷淡地扫了他一眼,“有没有隐疾,太医一瞧便知。”
时云起嘴角扬起的弧度顷刻僵住,“……隐疾?”
“你与我儿年岁相差不多,如今你身为舅舅,若是再不立妃,休怪你的好外甥先行给你拐个外甥媳妇儿回来。”
“易行远在边疆,平日里操练兵马忙得不可开交。纵然他有那心思,怕也无人可拐。”时云起敛眉,也不再客套,出口便是极为呛人的言语。
时慕长公主抬手,落在了他的左肩,沉重地叹了口气,劝道:
“母上当年身子骨不好,还执意生下你,不后久便故去。她当初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年幼的你。我身为你的长姐,年岁长了你近二十有余,自然要好生把握你的婚事。”
“何须如此?皇姐明知,我对那帝王高位,并无心思。”执意为皇族绵延子嗣此事,于时云起而言,只觉荒诞可笑。
“可你生来的血脉,便不允许你在如今动荡不安之际,做个闲散王爷。”
时慕长公主垂敛眸色,掩去了眼角的伤痛,哀其不争的怒喝出声。
如今虽是落雁公主摄政,朝中群狼环伺,巴不得将那小公主拽下高台,顺带着吞吃尚未及冠的风止殿下,就此颠覆王朝。
倘若真的到了那一日,时云起身上淌着燕云国和昔日裘洛国两族的血脉,他本是在先帝与先皇后逝世后最有资格接任大统的。
只是,那先皇瞒着众人,先前在国安寺祭祀大典后,与寺外在庵内清修的静妃醉酒一度欢好,才有了风止……
说来也荒谬,十多年前的密辛闹到如今,已是人尽皆知。
不过时慕明白,生在皇家,注定要受无数双眼睛监视,这固若金汤的王城,到处都是可透风的墙。
“既是如此,我若要娶妃,皇姐当真会将那人送至我府上?”时云起扬了扬眉,语气平淡,竟带着几分异常的冷静。
磨了这些时日,见他难得松了口,时慕长公主又惊又喜,忙道:“你只管说,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我只管送到府上,任你挑选。只期盼你能寻得一位真正中意的。日后夫妇琴瑟和鸣……”
时云起何尝不知自家皇姐话里有话,事到如今,能和燕云国乱贼抗衡的力量,便是他身后──原裘洛
情欲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