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沉声说道,“所以……我还是想在屋子里放一个有功夫的,若真的出了什么事,也不至于铸成大错。”
兰芷君只是稍稍想了一下这个场景,便禁不住觉得好笑,“我倒觉得没这个必要……不过小心一些总是好的,你安排就是了。”
“兰君为什么觉得没有必要?”凤栖追问道,“您就那么笃定她肯定会顺从行事?”
“多半是吧。”
兰芷君接着缓步往前走,凤栖也旋即追了上去。
“可……为什么?”
“你应该去问问春婆,”兰芷君轻声道,“看看她是如何与春婆相处的。若不是因为这一向顺利,今日我便不会专程去请季师傅。”
“春婆……”凤栖喃喃,“那万一,她在春婆面前的听话是装的呢?”
“她在春婆面前可不算听话。”兰芷君笑道,“你实在好奇,可以去调阅她们的谈话记录,那都是春婆每日结束教习后即时记录的……有些也着实有趣,闲暇时也可堪一阅。”
凤栖愣了愣。
“倒是你,”兰芷君轻声道,他忽然抬起手,轻轻捋顺凤栖耳畔下吊坠的银流苏,“这些事情本不该由你来做的,忙完了柏灵这边,你还是回金阁吧……这才半个来月,你眉心都打皱了。”
凤栖连忙低下头。
她低声答是,而后站在原地,目送兰芷君离去了。
四下又安静下来。
其实还有一层缘由,凤栖没有说——因为那只是她某种毫无依据的直觉。
即便说出来了,也无非是让兰芷君笑话而已。
自进入兰字号之后,柏灵在许多事情上,都没有表现出该有的抗拒,这种顺从让她觉得虚假——她不信兰芷君会看不出来,抑或者兰君有他自己的安排?
凤栖想不明白,转身重新向柏灵的屋子而去。想起方才兰芷君的提醒,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眉心。
难道是近日皱眉次数太多,方才皱了眉头,自己都没有觉察么……
……
落日时分,郑密特意跑了一趟兵部。
今天的首辅次辅依旧忙碌,他直到天黑才见到张守中从孙北吉那边回来。
一见郑密,张守中就猜到了几分他的来意。
张守中抓了抓自己的额角,目光略有几分闪避。
两人在兵部寒暄了几句,等到四下无人时,郑密才小声开口道,“今夜张大人这边可有什么打算?”
“……什么‘什么打算’。”
“小司药那边呀,”见张守中装作不知道,郑密直接开口道,“今夜不比以往了,皇上就没有往平京这边送什么信来?”
张守中脸色如故,他转过身去,继续整理桌面,但默然叹了口气。
“难道没有?”郑密颦眉,跑到张守中的桌前,“不会真的什么都没有吧?”
张守中低声道,“皇上已经很久没有过问过柏灵的事情了,听成大人的回信,锦衣卫那边送过去的消息,皇上似乎也是拆都不拆的。”
“不拆?”郑密瞪圆了眼睛,“不拆还送去干什么?”
“就放着。”张守中轻声道,“皇上也没有命令下旨不收。”
“这不是闹小性子的时候啊!”郑密有些着急,“我都打听清楚了,他们今晚酉时末开宴,一顿饭吃起来,顶多也就吃上一个多时辰吧?再之后——”
“郑大人。”张守中轻声打断道,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郑密一眼,“没有旨意,有时候也是一种旨意。”
夜宴
这个道理,郑密又怎么会不明白。
但凡有一道旨意落过来,字里行间总能找到那么一两处圣意的转圜余地……若皇帝回心转意,有心放过,那自然皆大欢喜,但即便皇帝依旧心怀怨怼,那也大可以作写文章,再派人把柏灵捉回牢里去。
没有旨意,那便是一潭死水。
“柏灵身份实在特别……反而,不能以常理待之。”张守中沉眸道,“京中还有许多事情要仰仗郑大人,你……你别做什么傻事。”
郑密苦笑,张守中这句话真是高看他了。
他自诩官场沉浮多年,全凭一双能辨出实非轻重的慧眼,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件事背后的暗涌。
这四年里升明帝的所行所为都能称得上是一代英主……唯独在这件事上,一点道理不讲。
圣心难测,谁知道皇帝究竟怀着怎样的心思呢?或许他就是想看柏灵堕入污秽之地,看她任人凌辱,如此放能消解心头之恨?
若是他们这些为臣者,在鲁莽之下触了逆鳞,事情再起牵连时,更不知会扬起怎样的波澜……
想起五月牙行里的那群被明码标价的小姑娘们,郑密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屋内一片沉默,等张守中收拾好桌子,想着再和郑密叮咛两句的时候,他发现郑密已经走了,屋子里只剩他一人而已。
张守中面无表情地在桌前坐了下来。
桌上的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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