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多研究研究这个。”远山客轻声道,“将军给你们备了马车,但这件事事关机密,既不好直接约聘外人,也不好用将军自己的亲信……柏贤侄会赶车的吧我记得?”
柏奕愣了一下,“……会一点。”
“撑过从鄢州南下到青州的这段路,到了青州,你们就可以再雇一个马夫了。”远山客轻声道,“路上的盘缠我们准备了一些,放在马车车厢的软垫下面,你们到时候自己清算一下,分开存放。”
……
事情的进展比预想中的还要顺利。
三月十七的拂晓,柏灵和柏世钧坐在独自南下的马车上,柏奕则皮衣皮毛全副武装地坐在外头赶车。
马车里漆黑一片,为了保暖,两边的窗户都紧紧关着,柏灵靠在父亲的身边,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温热的汤婆子。
官道平缓向前,但两侧是已经收割过后的农田,积雪之下隐藏着数不清的泥淖,柏奕不敢掉以轻心。
从鄢州往青州的路破旧到令人发指,道路上的坑坑洼洼和碎石到处都是,尽管柏奕已经非常小心,但还是免不了一路上下颠簸。
每当听见身后传来其他马车的声音,他都有些胆战心惊地握紧了手里的鞭子——但幸运的是,直到上午的太阳出来,在他们身后都没有出现任何追兵。
“柏奕,柏奕。”柏世钧的声音从车里传来,“柏灵有点受不了了,我们找个地方停下来再休息一会儿吧。”
柏奕把车门打开一条缝——然而即便是一条缝,外头透进来的寒气还是让柏灵打了个寒战。
车里的柏灵将大部分衣服和毯子都裹在了自己的身上,整个人缩成了一团。
“你怎么样?”柏奕大声问道。
“太……冷了。”柏灵虚弱地回答,“颠簸……还好,就是汤婆子……不热了。”
柏奕有些着急地望着柏灵,又看看外头,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犹豫间,他忽然望见远处升起一道孤直的炊烟,像是有人家在生火做饭。
“前面好像有人家,你还能再坚持一会儿吗?”柏奕有些不忍,“我们必须要在天黑之前赶到鹿荷镇,但已经过了一晚上了,我们还没有走完路程的三分之一……”
“走吧,”柏灵闭着眼睛,低声答道,“我可以。”
柏奕咬紧牙关,再次挥鞭,马不停蹄地沿着道路一路往前飞奔。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候,远处的视野里出现了一个茶水铺子。
柏奕突然犹豫了一下——这么个荒郊野岭突然出现一个茶水铺子,说不是地痞强盗的黑店他都不信。
然而下一刻,他还是硬着头皮朝着那个正在冒着袅袅炊烟的茶铺赶去。
在北境的这些年,他也和这些灰色地带的人物接触过。毕竟不管是白道还是黑道,是人就会受伤,是人就会生病,而人一旦受伤生病……就需要医生。在和这些“江湖”中人打交道的过程中,柏奕也略略有一些心得。
他这一刻管不了那么许多了。
在距离茶铺百来米的位置,柏奕将马车停在路边,打开车门要来了柏灵一直抱着的那个汤婆子——虽然柏灵已经觉得它凉了,但在柏奕摸起来,这玩意还是热乎乎的,他将汤婆子抱在怀里,自己一个人小跑着往前面的茶水铺子去了。
和预想中不同的是,茶水铺子里竟然只有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人坐在炉子边煽风。
那虽然是个男人,却是一脸女相,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有功夫的样子,皮肤也好。
一见柏奕,竟主动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听起来倒像是南方口音。
柏奕说明了来意,那人什么也没问,便说自己恰好正在烧水,让他先把汤婆子里的水都倒了,免得一会儿在壶里冻成了冰坨子。
……
“什么声音……”柏灵轻轻动了一下,勉强抬起了头。
柏世钧也听见了外头的响动,“是柏奕回来了吧?”
“不是……”柏灵颦眉,“不止一个人。”
柏世钧扶着柏灵坐好,“那你坐好,爹出去看看。”
话音才落,马车外响起了叩门声。
“谁啊?”柏世钧有些警惕地问道。
“我们是前面茶水铺子的,听林大夫说,你们这儿需要一个汤婆子,就给你们送来。”
柏世钧刚要道谢,就被柏灵按住了袖子,她稍稍积蓄了一些力量,尽量用清晰而平静的口吻问道,“你们……是谁?”
“韦小姐不必知道我们是谁。”那个声音答道,“快些把汤婆子接过去吧,不要冻坏了。”
马车的门被拉开了,柏世钧接过对方递来的东西,除了两个热乎乎的铜壶,还有一条摸起来又轻又软的毯子——这种毯子质地极轻,像极了先前在将军府暖阁里盖过的鹅绒软被。
“还有这个。”对方又递来一个水囊,“是热的羊奶,味道可能不太好,但能驱寒气。”
柏世钧也接在了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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