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到家中,问他可愿意不问缘由,立即迎娶何苏文。
他立刻点头。
这便够了。
沐浴完毕,何苏文坐在梳妆台前,铜镜中映出她娇美的脸庞。刘韵拿起梳子,从女儿头顶缓缓梳下。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三梳梳到老,儿孙满堂跑。”
只怕是到时候,她再也看不到外孙了。
何苏文从镜中看见母亲眼中闪烁的泪光,以为她是为自己出嫁而难过,自己的眼眶也热了起来。
她握住母亲的手:“娘,马行街,离这儿不过两条街……”
“傻丫头,出嫁就是出嫁了,嫁了人,你便不再是何家的人了。”刘韵抹了抹眼角,强笑道:“来,穿上嫁衣。”
早知道要这么早送女儿出嫁,她便会提前备婚服,也不至于如今委屈了女儿,穿这么寒酸的衣服。
何苏文穿上后,刘韵又为她戴上金簪和珍珠耳坠。最后,一方绣着鸳鸯的盖头轻轻落在她头上,眼前顿时只剩一片朦胧的红色。
此时,天已大亮。院外传来嘈杂的人声和乐器的声响。
何苏文的心猛地一跳——迎亲的队伍来了。
李林兰身着深蓝色圆领袍衫,头戴黑色幞头,胸前系着大红绸花,骑着一匹枣红马走在队伍最前面。他身后跟着八人抬的花轿,轿帘上绣着百子图,四角挂着铜铃,随着轿夫的步伐叮当作响。
“来了来了!接亲的来了!”街坊邻居的孩子们蹦跳着报信,引得更多人涌到街边观看。
队伍中还有吹唢呐、敲锣鼓的乐手,以及抬着各色聘礼的帮工。两个小厮边走边向路旁抛洒铜钱和糖果,引得孩童们争相捡拾,欢笑声不绝于耳。
“新郎长得可真俊啊!”路边卖炊饼的刘老汉笑着喊道。
“不仅俊,年纪轻轻就中了进士,还是甲等呢!”刘老汉的婆娘在旁边分享着她听来的八卦。
“倒也与何侍郎家的小女郎般配得很呢。”食客也插上一嘴。
“可不是。”刘老汉笑道:“说是拒绝了御史大人的榜下捉婿,只为迎娶心上人呢。”
“郎才女貌哟。”他感慨道:“有些人呀,生来就是享福得呢。”
队伍转过街角,来到何家。何家门前早已摆好香案,何父身着褐色长袍,站在台阶上等候。见迎亲队伍到来,他连忙走下台阶相迎。
“岳父大人在上,小婿有礼了。”李林兰翻身下马,恭敬地作揖。
何父扶起他,笑道:“贤婿不必多礼,快请。”
“慢着!”一个声音打断了李父的话。
何韵亭带着几个同窗拦在门前,笑嘻嘻地说:“虽说咱俩之前同窗,但如今,你想这么容易就接走我妹子?可没这么便宜的事!”
这是“拦门”的习俗。
李林兰早有准备,他从袖中取出几个红封递过去:“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何韵亭接过红封掂了掂,却仍不让路:“光有钱可不行,我家妹子可是知书达理,新郎官得对得上诗才能进门!”
这对于新科进士来说,信手拈来。
围观的街坊们哄笑起来,有人起哄道:“露一手!”
李林兰侧过头,看着院中盛开的桂花,娓娓道来:“侍郎门前秋意浓,桂花香里喜迎逢。今朝得结秦晋好,不负良辰美景中。”
“好!”围观众人齐声喝彩。何韵亭这才满意地让开道路,李林兰又向四周拱手致谢,这才得以进入院中。
院内张灯结彩,正厅中央摆着香案,供奉着天地牌位。
何苏文被两位姑妈搀扶着站在东侧,盖头下的她只能看见自己的脚尖和周围人的衣摆。
“吉时已到,新人拜堂!”司仪高声宣布。
李林兰走到何苏文身边,两人在司仪的指引下先拜天地,再拜高堂。当拜到何父与刘韵时,她听见母亲轻微的抽泣声,自己的眼泪也在眼眶中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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