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王行就道:“不如姑娘有话先问小人,等副管事忙过了,小人再让他来给您回话?”
流萤听着,便也跟着他看向沈妩。
只是沈妩还未表态,她身后的吟蝉就笑吟吟的请示道:“姑娘,不若奴婢去吧,奴婢打小在田间地头跑惯了,倒没什么可避讳的。”
等沈妩颔首同意了,她当真就出去找人了。流萤瞧着不免松了口气,但很快又不安起来。
王行瞧着,不禁变了脸色,张嘴就要说什么,沈妩就给旁边的严仇一个眼神示意,严仇便走到王行面前,道:“这里没你的事了,先下去吧。”
“可是……”王行有些不甘心,然沈妩却看也不看他,严仇又是一副不好惹的样子,无奈只得退出来了。
沈妩等了一会儿,吟蝉果然带着副管事来了。
“小人陈留见过主家姑娘。”
这便是副管事陈留,此人一副憨厚面相,跪在地上请安,眼睛盯着地面并不敢抬头乱看,生怕冒犯了主人。
沈妩看他双手指甲里还藏着黑黑的泥垢,皮肤黝黑,看着不像个管事的,反倒像是田间老农。
“起来说话吧。”沈妩面色和缓下来,温声道。
“是。”陈留从地上爬起来,一副老实腼腆的模样,弯着身子等着问话。
“陈管事是吧,怎么庄子上的佃户不够,还需要你一个管事的亲自下地?”沈妩问道。
“主家姑娘误会了,小人本就是管耕种之事的,且现今正是开春播种的时候,为了不误农时,便帮着佃户们耕种。”陈留小心翼翼的解释道。
沈妩闻言再没在这件事上纠缠,接着问他:“年前费管事送来的那些退役的老兵,如今在何处?”
“哦,他们啊,如今都帮着耕种呢。”陈留说道。
然后不等沈妩发问,他就解释道:“这些也都是些可怜人,好些都是家里遭了雪灾,活不下去了,有些人虽佃了田,但收成却连租子都不够,为了不让一家老小都饿死,这才拖家带口的来了。
过年的时候,费管事倒是让人送了米面来,只是到底不够所有人的嚼用,他们便说帮着种地,好歹混口饭吃。”
只是如今到处都是难民,饱饭哪里是那般好混的,不过是知道这些人主家还要用,他这才暂时收留了。
沈妩听着,倒是对这人改观了。原以为是个老实人,没想到做事还算周全。
她想了想,吩咐陈留道:“你去叫个他们中间能拿事的人来。”
“是。”陈留恭敬的退出去,很快就带了个四十许岁的汉子进来了。
这汉子皮肤也是黝黑,一脸的络腮胡子,眼神倒是清正,浑身的精气神与陈留这种普通人还是有区别的。
“小人常伍见过主家姑娘。”那汉子一见沈妩,纳头就拜,“小人代表兄弟们多谢主家姑娘的收留之恩。”
沈妩听着他的话,眉梢扬了扬,抬手道:“起来说话罢。”
等常伍起来后,她就道:“原是托人请你们来的,倒谈不上什么收留不收留的。”
常伍点头道:“是,徐千户给咱们去了信,说是姑娘这里有一桩差事用得上咱们,原本说好年后过来的,只是……”
他说着面上就露出些许惭愧来,“只是年前的时候咱们那里遭了雪灾,大雪压垮了屋子,咱们这些兄弟除了当兵,没有别的本事,赚不来足够的口粮,一家老小眼看活不下去了,便借着您这边的差事提前投奔来了。”
事实上,原本他们是没打算带家眷的,只想着去看看,若是差事能干,就挣了钱捎回去。
不想,今年的冬天实在熬人,他们这些人好歹身强力壮,还能带着一家子跑出来,多数人只能擎等着饿死罢了。
“你们那里遭了灾,朝廷没有来赈灾么?”沈妩仿若不经意的问道。
“嗐!去年秋里南边遭了水灾,难民们跑到咱们北边找食吃,朝廷尚且没有钱安置呢,哪有钱再管我们。”
常伍一脸麻木的道:“姑娘大概没见过雪灾吧,一夜之间雪厚的将屋子埋了半截,好些人在睡梦中就被冻死了,还有些人因为大雪堵着门,从里面跑不出来,过上几天便也就饿死冻死了。
若说救援,谁家都不容易,大家都各顾各的,能逃出来的都是年轻的力壮的,妇孺老人只头一茬就挨不过。”
沈妩听着露出不忍来。
前世作为一个现代人,沈妩其实从来没有经历过天灾,有时看到新闻上播报说哪里遭了灾,但其实最后都是零伤亡。
因为国家基本上都是第一时间展开救援。且一方有难,八方救援,不光只是口号,而是切切实实落实到了实际中。
直到她穿越到了这里,才知道对于庶民们来说,一点点风险足以让一家子全灭,他们是没有一点抗风险的能力的。
常伍抹了把脸,面上露出感激的神色,道:“小人的小儿子当时不过三个月大,小人抱着他逃出来时,本以为没了指望,不想到了汝州费管事说您早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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