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沦陷的消息持有怀疑态度。
薛勉以研究行军路线为由,请人送申鹤余去客栈暂时等候。
薛勉一方面觉得,至今并没有任何消息从朔安传来。
没有圣谕,薛勉如果擅自领兵入京,这无异于谋逆。
薛勉的身边又有王恩良看着,只消一句谗言,便能叫薛勉万劫不复。
另一方面,申鹤余之父申奕这些年不被皇帝所喜,明明有从龙之功,官职却由朔安向着偏远之地一迁再迁。
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心中无怨。
而古往今来,因着这份怨,没少滋生出乱臣贼子。
倘若申奕真的叛了国,那领兵入京的他,又算什么?
再者,若申奕果真查出动乱,为何不请申奕的直属上司益州都督娄侃发兵去救,而是派申奕的亲儿子来梁州寻他?
薛勉不敢拿家中妻小以及梁州军民的性命去赌。
因此,薛勉决定,先派人去朔安探查过后,再行定夺。
纵使十万火急,申鹤余没有办法,手中无兵,无异于螳臂当车。申鹤余也只能先回客栈,想要另作打算。
正当申鹤余去客栈的路上,脑中一头乱麻时,便听到了深巷中传来的阵阵刺耳声音,这才提剑赶了过去。
他没有想到,他救的竟然就是他朝思暮想的公主。
他现下看着她,心中只觉得分外心疼。
雅柯攻占朔安应当只是几日前的事,可她却这么快就来到了梁州。
当初他从朔安来到梁州,不眠不休地策马赶路尚且用了两日,她的身子这般单薄,怎能受得住一路的颠簸?
“你如何来的?”他上下仔细看着她,“可曾受伤?”
李汝萤摇头:“这些都不重要,我须得立刻见到薛都督,再晚些,阿耶便危险了。”
李汝萤说话间,已经翘首看到了都督府的一角。话音落下,便略过申鹤余向都督府走去。
申鹤余知道此事的严重性,紧跟在她身后。
两人一块进入都督府中。
府中管事见到申鹤余,迎上来道:“郎君可是遗漏了什么东西?差人来府上说一声,我们给您送去客栈便是。何苦您亲自跑这一遭?”
李汝萤顾不上客套寒暄,从袖中拿出可以象征她身份的鱼符举在身前。
“都督薛勉可在?速速请他来见。”
不多时,薛勉匆匆赶来,当即便要跪礼。
“不知中使前来,有何公干?”
薛勉又向仆从侧首,“还不速速遣人去请王公公?”
薛勉中年模样,身形健朗,美髯飘逸。
李汝萤将他扶起,弓腰向他肃拜一礼:“朔安有危,请都督即可出兵营救。”
“使不得,这可使不得。”
薛勉紧忙将她扶住,不敢受她这一礼。
他看到去而复返的申鹤余,再看李汝萤时,不免疑心起李汝萤是否是申鹤余寻来的托。
这小郎君面白无须,看着倒颇像宫中出来的。但这未免太巧了些。
他不慌不忙地请李汝萤去花厅喝茶,又侧首吩咐仆役,“还不去请王公公来?”
又向李汝萤解释,“下官笨嘴拙舌,王公公先前在圣人面前伺候,说话更加知礼些。”
也更能瞧得出眼前这人究竟是不是宫中之人。
“薛都督,十万火急,便毋需……”李汝萤话说了一半,便听得身后忽有一道尖利的声音响了起来。
“咱家在这儿呢,谁要找咱家?”
一阵香气袭来,一名大腹便便的男人出现在几人面前。
想必便是那个监军王恩良了。
李汝萤虽不认得他,可他曾在朔安依仗皇帝宠信所作欺男霸女的事端她却常有耳闻。
若非君王宠信,他如何能苟活至今。
王恩良咂着舌头绕着李汝萤看了又看。
“宫里何时这般不讲究了,什么人都能送来当使者?”
他不屑地抬了抬眼皮,眼风凌厉而出,“还不来人将他拿下?”
“公公这是?”薛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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