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愠皱眉,意识到不对,翻开她的袖口,月白色的里衬下布满了斑驳的血迹,那手腕亦是划破了好几道口子,看着触目惊心。
他脸色沉了下去。
与他的猜测一致,方才在席间见她久去不回便知要出事,离席后一路上那些下人遮遮掩掩的,反倒是替他指了正确的路。
本想从此翻脸,大不了生擒了谢逊,可陆愠看到庑廊下那断断续续的血迹和柱角下的海棠步摇,顿时笃定里边被下药的那个人不是沈葶月。
她跑了。
他装作痛心疾首的样子郁郁离去,让谢逊误以为他痛失所爱。
陆愠不再他想,解开外裳披在她身上,系好带子,随后横腰将她抱了起来,顺着曲径朝府门走去。
几乎是与此同时,书房传来一声暴喝。
谢逊对着那身下女子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贱婢,你是何人?!”
齐若芙被他折磨的奄奄一息,被打的淤青,蜡烛烫的疤痕,甚至凹陷下去的皮肤上还沾着凝固的蜡油,脖子更是很深的一道青紫掐痕,她唇齿呜咽,被这一巴掌扇得直接昏死了过去。
孟娴觉得时辰差不多了,饮完最后一杯酒,由婢女扶着朝书房走去。
她喝的微醺,脚步松软如棉花,飘飘欲仙,只觉得今夜刺史府的夜景都美上了许多。
秦妤那个贱妾此时应已生不如死了吧。
谢逊早些年于床笫之事对她尚还温存,自从有一次陪京中贵人骑马摔下来伤了根后,雄风大不如前,几次都萎靡泄不出来后,她便不再与他同房,只找些年轻貌美的丫鬟送进去,那些丫鬟每次侍奉后都如同活死人般,竖着进去,横着出去。
秦妤那娇弱的身子,恐怕承受不住几次便被玩死了吧。
孟娴越想越得意,等走到书房后看见站了满院子的人,而他的夫君站在门口,红涨着脸,看见她后,重重的“哼”了声,拂袖而去。
孟娴自嫁给谢逊后,虽早年日子过得不尽人意,可自从将唯一嫡女谢瑶嫁入了太师府后,在家中的位置也水涨船高,日子越发滋润,数年养尊处优下来,性子养得娇纵傲慢,哪受得了这气。
她美眸闪了闪,看见正有小厮将人抬出来,勒令他们停住。
身侧婢女上前看了眼,忍不住惊呼一声,小跑回来:“夫人,那,那死的人不是秦娘子,是,是宋砚公子的正室!”
“什么?他的发妻?”孟娴脑子“嗡”的一声,彻底失去了分寸。
怎会如此?!
她亲自下的药,又亲眼所见谢仙倒酒后,沈葶月一饮而尽。
那药性凶猛,一旦沾上身体便会酸软无力,她怎会逃
掉?
还有,这罗芙是如何进府的,又是如何躺在老爷的书房的?
孟娴隐隐觉得自己被骗了,那谢仙恐怕是假意投诚,早就和沈葶月串通一气,气得转身就去寻人。
等回到席面上,四处冷清,早已空无人影,孟娴怒不可遏,高声质问:“大姑娘呢?”
婢女嗫嚅道:“奴婢瞧大姑娘朝止颂院去了。”
“什么?”孟娴气得发笑,她还敢去自己的地盘。
孟娴带着十几个婆子丫鬟冲进了止颂院,可偌大的庭院里哪还有谢仙的影子,只看见谢逊在正厅坐着,身后多宝柜上点了几根蜡烛,一室晦暗,显得他那张幽邃的面孔格外阴沉。
她来时的戾气僵在唇角,忽地换上副笑容,“老爷一个人坐在这儿,怎么不多燃些灯?”
说着,她便欲吩咐下人去点蜡烛。
谢逊抬眉,看了她一眼,忽然笑道:“夫人今夜操持晚宴辛苦了,坐下喝杯茶解解酒。”
孟娴接过茶盏,娇羞了拿帕子轻轻捂唇:“老爷怎么还跟我客气上了。”
谢逊起身,倒沉的三角眼一错不错的看着孟娴。
孟娴被看得有些发毛,忍不住问:“老爷怎么这般盯着我,可是我脸上有什么——”
话还没说话,她神色遽变,突然瞪大了眼睛,随后身子控制不住痉挛,唇角流淌着黑血。
谢逊适时的接住她朝后倒去的身子,温声道:“你我夫妻二十余载,自然是想将夫人的容颜刻在心里,永远不会忘记。”
孟娴颤颤巍巍抬手,唇瓣翕合着,却只有汩汩黑血,她不甘心也想不明白,谢逊怎会杀他……
孟娴就这样活生生睁着眼睛断气了。
谢逊大掌拂过她的眼睛,替她瞑了目,旋即抬袖,顿时有下人进来将尸身其抬走。
他负手而立,烛光将他的身影拉得斜长,他便那样静静地看着恩爱多年的发妻如同那些贱妾一般,被人抬出去。
孟娴,你早些年跟我吃了不少苦,而后与我育有一女,得嫁高门,如今在扬州城呼风唤雨,谁见了你,都要尊称句第一夫人。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对宋砚起了念头。
我只能将你的容颜和□□,停留在还没有背叛我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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