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垂下眼,甚至她从未思考过,陈道人或许是个十分残忍的人。
抱着希望活着,未必不是煎熬。
“那为什么现在就告诉我?”她追问道,“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一个看似近而又遥远的希望无疑于给人判以缓刑。
希望为什么总是飘渺。
陈道人眼看着小徒弟眼眶蓄泪,换做平日他早逗笑取乐换她开心,现下却沉默了。
“还是你有什么条件?”青丝破罐子破摔,“还是需要我做什么?”
“你说,”
“为了回去,我什么都可以做。”
陈道人沉默不语,不像是平日那样不正经。他一张疲惫的脸上并没什么表情,然而对上她愤怒而又悲怆的眼神,神情逐渐温和。
“是还要做一些准备。”陈道人笑道,“本打算后面几日再同你说,谁知道你这么着急。”
“你不相信师父吗?”
还是陈道人心中突生酸涩,嗫嚅着开口:“你不相信自己吗?”
正是。
但青丝哪里能承认。她只点头,表示知道了陈道人的话,把眼眶里的泪意逼回去。
她几乎是胡思乱想了,觉得师父也在瞒着她什么不得了的。
“需要我做什么。”
——“师父。”
她的询问被打断。
一身白衣的青年自屋内走出,直到对上师妹眼神,似乎有些惊讶于她会在这里。
“正好青丝也在。”他朝着师妹招手,脸色如常甚至带了丝笑意。
“你黎黎师姐给你传了话。”
黎黎几人本打算即刻返回落云山,不料半路转了方向,回乡去了。
“怎么了?”青丝本来就对师姐有愧,现在听说她火急火燎再次回乡,怕是出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她只说族里有些事要处理,叫我们不要担心。”齐悠白解释道,“若是我们先行回山,别忘了帮他们带点东西回去。”
青丝苦笑不得:“这话是沈师兄说的吧。”
齐悠白见她终于开心些,神色也放松下来,“你是知道他的,不就念着这一口。”
陈道人早识趣溜走,二人都尚未察觉。
青丝将头低下,轻点。心里却开始盘算起师兄到底听到了什么没有。
“出去走走?”似乎知道师妹不会拒绝他,齐悠白率先迈出步子,颇为遗憾。
“不然就只有等下次了。”
青丝并未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不过她确实没想过,齐悠白会带她来这里。
当初那个破庙。
青丝还记得自己初来乍到,甚至想要挖路边的野菜吃的事,现在想来还是挺好笑的。
她为小姑娘堆的土坑早就不在了,甚至不知什么时候,怎么长出了棵树。
树太小,认不出是什么品种。
青丝莫名走近了,伸手摸了摸那棵树。
她心里有蓦地悲伤起来,也不知道是为谁。
“青丝,”齐悠白在身后喊她,于是她转身。
一只干净的手掌,还有静静卧着的一串红绿珠子。
“这是我送你的那串珠子吗?”她看了一眼,却没伸手。
“是。”师兄很愉快地承认。
“你要还给我?”她疑惑。
齐悠白忍俊不禁,摇头,而后正色,出人意料道,“为我戴上。”
这是什么奇怪的仪式吗?
但青丝还是很听话地把东西接过来,任那冰凉事物在指尖缓慢触着。
“那你伸手。”她咳了一声,紧张地发号施令。
把那串珠子套进去的瞬间,她紧盯着师兄手腕,生怕自己又干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行径。
却未曾想是他语出惊人。
他波澜不惊的声音响起,却如平地惊雷。
“喜欢吗?”
?!
“你说——什么!”青丝大叫起来,而后头顶上一阵剧痛。
又撞上了。
齐悠白嘶一声,而后缓慢的发出疑问:“嗯?”
“你你你!你刚刚说的什么话?”他竟然说得出口
?青丝猛憋着一口气,一边不由得退后几步,后背正抵着那颗只及她腰腹的小树枝桠。
“我是问你喜不喜欢这珠子,”齐悠白垂首对上她涨红面颊,“若你喜欢,不妨再拿珠子串上几串。”
原来是这个意思。
青丝哑然:为什么她脑子里偏偏想成那个!怎么就养成这样草木皆兵的坏习惯?都怪她昨晚想东想西,觉得自己现在道心不稳一定含有多重原因,其中最重要一条——
和那书上的姑娘一样,青丝愤恨想。
——绝对不能谈恋爱。她想起徐怀真那行为古怪的讨好,心里早就敲响警钟。现在又抬头对上齐悠白那张扰人心魂的脸。
这位更是重量级,当然这仅仅指的是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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