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什么?”
方绍伦将两人的对话挑拣着复述了一遍,“我都说了春明是君子,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张定坤不置可否,看方绍伦目光囧囧等着他答复,不情不愿道,“倒比袁敬知趣些。”
“我就这么两个交情瓷实的,你别埋汰完这个埋汰那个!”方绍伦踢他一脚,“不然……”
“不然怎么着?”张定坤攥住他穿着绫袜的脚掌,一把将袜子扯了,粗粝的手指攥着脚趾尖不轻不重的揉捏。
方绍伦刚洗完澡,脏是不脏,但唯恐被他人窥见,挣了挣,却是脱不开束缚。
他伸头看看门外,回廊里一个人影也没有。和室便有这点好处,一线排开,廊上有动静屋子里头很快便能感知。
东瀛式的小茶桌又围着精致的布幔,能略作遮挡,便任他攥着。
“非逼我把‘双文’扯出来遛遛?”方绍伦因为三岛春明的理解而心情颇好,难得开了句玩笑。
张定坤简直心花怒放,他的大少爷也会拈酸吃醋哩,澄明的双眸睨视着他,唇角微微翘起,那似嗔似喜的神情简直让人恨不得立马将他扒拉到怀里,狠狠的蹂躏一番,非让他哭着求饶不可!
一双狼眸凝视着他的猎物,抓起那只脚掌,凑到唇边,森然的白牙微微研磨着,又痒又痛!
“啧啧啧,要点脸吧张三!”方绍伦鄙夷的挖了他一眼,“回头别用你这张嘴来亲我……”
晚樱居酒屋位于京都浅草寺的隔壁,并不十分阔大的门面,但因为主人的精心装饰而显得十分有格调。
大瓮装点的枯山水营造出幽静的意境,原木质地的长方形木桌旁,三人相对而坐。
穿着和服的侍女将烤牛舌、烤银鳕鱼、金枪鱼刺身、天妇罗等东瀛传统菜色一一排布到桌上,又奉上两陶瓶清酒。
三岛春明挽袖倾酒倒入酒樽中。他举手投足间,无需刻意便自带一种闲适优雅,先移杯到张定坤面前,“张先生,尝尝,或许相对华国的烈酒来说,缺乏一些刺激的口感。”
又递一盏给方绍伦,“许久没闻到这酒香了吧?”知名的居酒屋一般都有秘方佳酿,不对外售卖,要来店里才能喝到。
张定坤举杯尝了尝,口感酸甜,带有淡淡清香。沪城其实有日料店,但他不曾光顾过,西餐都吃得少,何况日料。“这也能……”叫酒?大少爷一个眼刀飞过来,他利索的把剩下半截话吞回肚里。
三岛春明会意般微微勾起唇角,“绍伦爱喝这个。”
方绍伦确实爱喝,因为度数不高,不必担心烂醉失态,又能略略麻痹神经,令人心神放松。倒是三岛家窖藏的那些烈酒,入口醇厚后劲却足得吓人,他大醉过一次后,再不敢逞强了。
“要喝烈酒春明家有的是,但到了东瀛,总要尝尝地方特色嘛。”当着外人的面,方绍伦意识到自己对张三有点过于凶了,找补了一句。
张定坤十分受用,他家大少爷肯解释就是进步了,端起酒杯正要开口,三岛春明却拍了拍掌心,几名侍女各捧一个酒瓮鱼贯而入,将它们垒在桌边,又悄无声息的退下。
只留下一名和服女子,跪在矮桌边,轻拍着黄泥启封。
“知道张先生是华国北地豪杰,想必爱烈酒,这是家中窖藏的百年陈酿,请君品尝。”三岛春明仍是一脸温文尔雅的笑意,目光与张定坤交汇。
张定坤放下手中的酒樽,“这倒正好,早听我家大少爷说,三岛先生家里有不少珍藏,今日可以一饱口福。”
方绍伦讶然道,“春明,我们在晚樱一向是只喝清酒的……”
“绍伦你喝清酒吧,等回了华国,不知要再过多久才能重温这芬芳。”三岛春明微微笑道,“我有许久不曾畅饮了,今日能以酒会友,实乃幸事,但求一醉。”
“正是,”张定坤接口道,“美酒佳肴,”他在桌子底下捏了捏方绍伦的手指,“挚友挚爱,如此良辰,但求一醉。”
方绍伦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两个人的酒量要分个高下……他瞄了一眼桌边一字排开的酒瓮,大概是够的……吧。
侍女换了天蓝色釉面的陶瓷斗笠碗,用青玉酒斗从酒瓮中舀出橙黄色液体,浓郁的酒香瞬间四散开来,张定坤深吸口气,赞了一声,“好酒!”
三岛春明执碗微抬,“欢迎张先生到东瀛做客。薄酒一杯,敬您。”
“三岛先生客气了。”两人碗沿轻轻一碰,各自仰脖,方绍伦在一旁看得心痒痒,舔唇道,“要不我也喝点?”
“不用!”两人异口同声,方绍伦一愣。
三岛春明轻拂唇畔,浅笑道,“三人同行总要有一位清醒的,绍伦,今日这酒局就不邀你了。”
方绍伦略感怪异,之前在陆军士官学校,有时候训练强度大,同寝室友也会相约买醉,大家一块喝酒,喝得醉醺醺的在深夜寂静无人的街头唱校歌……
不过想想这两人的酒量,算了,不挨边也好。
他拿着清酒陶瓶自斟自饮,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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