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似是有些哽塞，“到她死，我也从未对她说过一声谢谢。”
有冰凉的触感，顺着眼角往下流淌，凉凉地，落在发根。
这么久以来，桑明朗从未和任何人说起过阮晓霜。
在京城，听到她的死讯时，他平静得过分。
可后来也不知为什么。
在桑浅浅和沈寒御分手，决定回粤城前日。
桑明朗还是去了趟阮晓霜的墓地，看着墓碑上她的照片，心里也不过只是觉得窒闷，空荡荡的，无所依而已。
他曾经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忘了阮晓霜。
直到回粤城的这几个月，他渐渐想起被自己遗忘的一切。
想起阮晓霜一遍遍来找他的委曲求全，含泪隐忍。
和好后的甜蜜，温情，爱意。
在他被阮承关在阮家地下密室，身受重伤时，她温柔细心地照顾他，后来他眼睛受伤，记忆受损，用最难听的话辱骂她时，她也从来只是默默地承受。
该是被他伤透了心，才会离去吧。
可是离开前，她却为他找了最好的护工，与大夫确认好了他的眼睛手术日期，提前支付了所有费用。
桑明朗不敢去想，在东山峰崖顶，她纵身一跃时，心里该是有多绝望，才会对这个世界，毫无半点留恋。
“浅浅，我对不起她。”
我不需要
黑暗中，桑浅浅看不到哥哥的表情，心里只觉一阵黯然。
她不知道该怎么劝哥哥。
或许任何言语的劝慰，在此刻都是无力的，也无法缓解心中的那种滞涩之苦。
好在，桑明朗很快调整情绪。
他向来不惯向任何人袒露心扉，哪怕是妹妹也不例外，这片刻的脆弱和低落，已然是他的极限。
“沈寒御现在怎么样？”
“已经没大碍了。”
桑浅浅踟蹰片刻，“哥，今天他跟我一起来粤城了。”
闻弦歌而知雅意，桑明朗立刻就明白了妹妹的意思，“你想让他来见爸？”
桑浅浅点头，“可爸肯定不愿意见他，见到怕是也没好态度。”
上次她去国外时，桑鹏程说得清楚，要为沈寒御去求医问药可以，但不是看在桑浅浅和沈寒御的感情份上，而是，看在沈寒御救过桑明朗的份上。
若是桑浅浅此去没结果，也就算了，有结果，只当还了沈寒御救桑明朗的恩情，从此两不相欠。
“他要是真想跟你在一起，爸再没好态度他也得来。”
桑明朗说，“等我出院那天，沈寒御要是还没走，就让他去家里吧。”
桑浅浅微怔，“去家里会不会太快了点？他可能连门都进不了，就会被爸赶出去。”
她原本只想让沈寒御来医院，借着探望之由，见见她爸的，好歹让她爸先有个心理预期。
“没事，我不是在，赶出去了，我也有办法让他再进来。”
桑明朗淡淡一句话，让桑浅浅吃了定心丸，放心不少。
“哥，你知道吗，晓霜姐其实还有个妹妹。”
桑浅浅说起自己去国外时，碰见谢时安和阮晓蝶的事，“时安说，晓蝶她以前受过惊吓，所以一直长不大，智商和孩子一样，但特别可爱。”
桑明朗沉默了一会儿，“这病，治不好吗？”
“有跟她一样症状的病例，被福尔教授治好过。”
桑浅浅说，“福尔教授留下好几本札记，里头的资料我正在逐一查阅整理，没准能找到些许有用的信息。我答应过时安，一旦有了眉目，就会尽力尝试为晓蝶治疗。以后若是能治好她，晓霜姐肯定会很开心。”
房间里寂静了好半晌。
才听到桑明朗低沉的声音道：“尽力而为就行。”
一夜辗转难眠。
翌日一早，桑明朗接到警方的电话，说几名持刀伤人者已被抓到，不过伤人者只称是认错人，伤错人，并非是姓赵的客户指使。
而据警方连夜调查，指使这些人砍人的，的确另有其人，不过那是另一桩纠纷了。
与此同时，公司法务部也打来电话，说那名姓赵的合作方派了律师团来公司，要终止合同，追究公司相应的法律责任。
桑鹏程甚是担忧，桑明朗倒是淡然得很，“爸你别担心，中午之前，姓赵的就会改变主意。”
此人耽溺酒色，没少干出荒唐事。
其中有一起麻烦，还是桑明朗帮忙处理的，也因此无意中得到了一段私密视频。
内容不堪入目，多名男女大乱斗也就罢了，关键里头的交谈，还涉及到姓赵的偷税漏税。
是让这段视频公之于众，还是追究桑家的责任，姓赵的想必会很快做出选择。
“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自然是最好的，实在不行再用这种不得已的方法。”
桑鹏程斟酌一番，还是决定亲自赶去公司，接待对方的律师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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