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予争论。
&esp;&esp;2007年“辖区”事故后，他便很少与人辩经，2013年下台后，他更加寡言少语。
&esp;&esp;但他并非毫无准备。凯恩走到讲台上，播放视频。画面清晰，镜头里的人是瓦西里，背景是空军基地的海底实验室。
&esp;&esp;乌利尔终于收起微笑，美娜想，他是得歇一会，维持这个高贵的弧度很累人。
&esp;&esp;…
&esp;&esp;“把传感器摘了吧，沉死我了。”瓦西里毫不掩饰烦躁，“你们总是假惺惺戴个仪器，假装自己在读数、记录、科研，太可笑了。”
&esp;&esp;这不是2007年的老古董了，它更灵敏、更精密，以及，更坚固，即使人被碾得稀碎，它也能完好地工作。
&esp;&esp;但它依然无法测量“辖区”。
&esp;&esp;现今的物理方法不能描述或评估“辖区”的超高速，我们说它很快，但不知道具体有多快。
&esp;&esp;好比人们都知道月亮“很大”、“很亮”，但在1969年首次登月前，人们只能依靠想象力。
&esp;&esp;只有登上月球的人才能看见真正的地表，只有进入“辖区”的人才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
&esp;&esp;“叙述你在‘辖区’的经历，尽量清晰。从进入，到脱出，不要落下任何细节。”
&esp;&esp;开口前，瓦西里似乎在看什么。
&esp;&esp;不是提问者或警卫，他的视线越过镜头、越过他们，看向更远的地方，那一定相当远，连视力极佳的瓦西里也不得不眯起眼。
&esp;&esp;但这是个封闭审讯室，很小，没有窗户，他不可能看到外头。
&esp;&esp;直到提问者不满地敲桌子，瓦西里才收回眼神。
&esp;&esp;他正式回答:
&esp;&esp;“全程体感2135米，误差在三米以内。进入入口十步后，我确定自己在它里面，因为起了雾，而村庄本身是没有雾的。”
&esp;&esp;这与他对凯恩的描述基本一致。
&esp;&esp;“十步？你确定吗？”
&esp;&esp;“确定。我一直在计数。说实话，我比你们那破传感器要准得多。”
&esp;&esp;接着，瓦西里依次描述每个村房的大小、形状、显着特征。
&esp;&esp;他洋洋洒洒说了一堆，没有停顿，也不喝水。
&esp;&esp;虽然他一向爱开玩笑，但不至于这么絮叨，他简直像得了多语症，每说一句关键信息，就要穿插三四句废话。
&esp;&esp;比如，“房门挂着风铃”，这么简单的事，他会表达成:“房门上，嗯，是门把手那，挂着风铃，就是风吹会响的那种，你知道吧，跟小时候圣诞节的铃铛有点像。”
&esp;&esp;他故意淡化物体的特征，用不知所谓的口头语淹没核心信息。
&esp;&esp;不是迷惑听者，而是迷惑自己。他在努力将自己的脑袋放空、变得迟钝、打乱记忆，避免思维过度聚焦于“辖区”的真实画面。
&esp;&esp;他在自保。
&esp;&esp;…
&esp;&esp;凯恩暂停这段视频，开始播放第二段。
&esp;&esp;这次，主人公是米基。
&esp;&esp;…
&esp;&esp;“注射剂量够吗？”先是景外有人问道。
&esp;&esp;“不够。多给他来点。”凯恩说，“还有，只给他听声音，不要显示瓦西里的脸。”
&esp;&esp;这是米基接来研究所的第一天。美娜记得清楚，那天老师让她放假。
&esp;&esp;凯恩在给米基播放瓦西里的审讯片段。就是刚才那段，红房子、石子路、风铃，之类的。
&esp;&esp;米基表情呆滞，就像他一直以来那样，双眼发直，目光不能聚焦。他盯着墙角，似乎完全没在听。
&esp;&esp;镜头向米基推进，直到整个大屏都是他的脸。
&esp;&esp;美娜总算明白护工说的“一眨不眨”是怎么回事了，那不是夸大，米基真的不眨眼，蓝色眼珠甚至不转，这违背生理规律，让他像个披着人皮的伪人。
&esp;&esp;接下来，瓦西里开始讲“夜晚叫的鸡”。
&esp;&esp;鸡舍用低矮的围栏围住，由于夜雾，他只清晰看到一只，但他估计总共有三四只，因为数道来自不同方位的鸡叫。
&esp;&esp;“人很高，鸡很矮，你懂我的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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