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杜甫听了,诗意再次涌起,却还耐心听李适之往后说。
&esp;&esp;“可惜啊,哥奴心眼比针小,还不愿放过我。使人弹劾我,这一波尚未平息,柳勣案又起。”说到这里,李适之看向薛白,笑道:“幸而哥奴乱了阵脚,我才免遭外放,可不是该谢你吗?”
&esp;&esp;“不敢当,我在此案当中,未起到任何作用。”
&esp;&esp;李适之抚须道:“那是我想岔了……对了,你可知哥奴弹劾我的罪名为何?”
&esp;&esp;“请李公指教。”
&esp;&esp;“‘李适之与韦坚朋党,勾结废太子瑛之党羽’,不过是因我同情李瑛,他便如此污蔑。”
&esp;&esp;薛白心念一动,须臾平静下来。
&esp;&esp;当过左相的人,有着广阔的人脉、情报,多少能猜出一点事情。
&esp;&esp;若李适之连这都做不到,他就不必冒着风险来相见了。
&esp;&esp;“好了,不谈这些烦心事了。”李适之看了薛白一会,道:“子美难得来长安,我们该谈诗,你可听闻了?就在天宝四载,继张九龄离世四年后,贺知章也走了……”
&esp;&esp;杜甫听得谈诗,刚拿出行卷,再听到李适之提起贺知章之死,却是收了行卷,拿出了他的毛笔。
&esp;&esp;“再到长安,物是人非。我有一诗,欲与左相共赏。”
&esp;&esp;“好。”
&esp;&esp;杜甫面露悲恸,提笔,挥毫。
&esp;&esp;他第一句便是写贺知章。
&esp;&esp;“知章骑马似乘船,眼花落井水底眠。”
&esp;&esp;“……”
&esp;&esp;薛白看向李适之,已有所领悟。
&esp;&esp;他不知这是真相或只是李适之的猜测,但若有人在十年间出手保护过薛锈之子薛平昭,莫非是张九龄、贺知章?
&esp;&esp;故而,在贺知章死后一年间薛平昭便被转卖了?
&esp;&esp;“……”
&esp;&esp;杜甫还在奋笔疾书。
&esp;&esp;“左相日兴费万钱,饮如长鲸吸百川,衔杯乐圣称世贤。”
&esp;&esp;第86章 师徒
&esp;&esp;离开李府之后,薛白一直在想李适之说的那些话。
&esp;&esp;作为宰相,李适之为人爽直,简直太过爽直了。那道直视的目光、言语中不加掩饰的试探,几乎算是当面明说了。
&esp;&esp;——“不错,我确实亲近废太子李瑛。听说你是薛锈的儿子?可是张九龄、贺知章保护你活下来?”
&esp;&esp;这个问题薛白也不知答案,他醒来时就已是大雪纷飞的天宝五载末,根本不记得开元二十五年那场宫变之后十年间发生的一切。
&esp;&esp;总之,这算是与李瑛一系的初次接触,他们天然是最亲近于他的势力,是朋党的基础,可眼下实在是太弱小了。
&esp;&esp;这些人一度是大唐王朝的核心,保护储君或许是希望大唐能有开先河般的、第一次顺利的皇位过渡。结果又失败了,连储君都与同胞兄弟、妻兄一起灰飞湮灭。
&esp;&esp;到如今死的死,罢官的罢官,哪还有多少能量?这些人顶多也就是出手保护几个被牵连的无辜者,不可能有什么作为。
&esp;&esp;李适之自己都快要完蛋了。
&esp;&esp;连薛白都觉得,杜甫去谒见李适之是会影响科举前途的。
&esp;&esp;就这一系的官员,甚至还需要靠薛白虚张声势、辛苦巴结杨玉瑶,才使李林甫心生忌惮暂缓了对付他们。
&esp;&esp;看起来更像是拖后腿的。
&esp;&esp;但事情不能只看这一面,暂时的蛰伏并不代表他们就是没用的。
&esp;&esp;三庶人案之后,必然有很大一部分人把实现抱负的希望转移到了李亨身上,还有很大一部分人贬谪外放,暂离了权力中心……他们会抛掉李瑛,但他们的政治主张没有变,势力还在。
&esp;&esp;那么,薛白该做的是去寻找张九龄、贺知章的门生故旧,结为朋党。
&esp;&esp;待有朝一日,哪怕他薛锈外室子的身份大白于天下了,他的朋党们也会天然地亲近于他,尽力保他。
&esp;&esp;想到这里,薛白脑中忽然浮起一个人来……郑虔。
&esp;&esp;此前,他一直以为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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